吳亞萍點頭,「我知道的。我記得我哥哥好像有個朋友家就是農業局的,我讓他問問去,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喬秀蘭在旁邊聽了直咂舌,不愧是未來的省委書記啊,即使現在還在微末之時,那已經是相交滿天下了。這還真是條金大腿啊!


    一周之後,吳冠禮寄過來了一摞參考書,吳亞萍給喬秀蘭送去了。


    喬秀蘭往下一翻,下麵果然塞著三本關於養魚的書。


    喬建國和趙長青文化水平都不高,尤其是趙長青,孤苦伶仃地靠吃百家飯長大的,沒有念過一天書。讓他們看書,是一件不大可行的事情。所以喬秀蘭立刻就自己研讀起來,把知識點整理成大白話,謄抄在了一個本子上。


    幾天時間內,她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沒有離開書桌前。最後寫滿了兩個作業本,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接著她把作業本送到了喬建國和趙長青麵前,一字一句地給他們解釋起來。


    喬建國和趙長青也是沒想到,黑豹親戚說隨便養養就能賺錢的活兒,裏頭居然還有這麽多講究,這麽多門道!


    到底是投入了大成本的買賣,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每天都抽出半天時間聽喬秀蘭講解。也正好趁著這個功夫,喬秀蘭下午晌經常往黑瞎溝山上跑,每天往裏倒上一熱水壺的善水。


    黑豹這天趁著家裏老母親一睡下,半夜裏就推了自行車往黑瞎溝屯趕。


    路上,他懊惱得恨不能騰出手來抽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他真是豬油蒙了心,看著親戚拍著胸脯保證說養魚的買賣隻賺不虧,又想著親戚這麽些年給自己提供的鮮魚一直很好,賣的供不應求,就拉著趙長青、喬建國入夥,把生意盤了下來。


    要不是前一天晚飯的時候,母親把親戚家的老人喊來家裏吃飯,那老太太吃了一碗酒,糊塗了把底兒給他透了,他真是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原來他親戚所謂包賺不賠的買賣,早期根本不是他本人操持,而是靠著幾個經驗豐富的幫工。後來黑市被肅清嚴打,幫工們就不願意幹了——本來嘛,他們又不是老板,賺的又不多,卻幹著風險巨大的買賣,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


    幫工們不幹之後,他那個親戚也沒上心,另外招了一批人來幹。隻是這一幹,他親戚發現不對了,那些個魚開始出各種大小問題了。到了後來,他粗粗一算,居然是賺不到什麽錢了——不過幸好,他前頭投入的成本早就在這些年收迴來了。嚐試了個把月沒有起色之後,他親戚在虧本之前就把買賣盤了出來。甚至連他最後賣給他們的魚苗,都有帶著病的,所以價格才會那麽優惠,半賣半送的……而至於他說的那些技術,根本就是道聽途說、紙上談兵,實踐經驗那是絲毫沒有的,後續根本不可能給他們提供任何幫助。


    黑豹這段時間一直在幫著牽線搭橋售貨渠道,把親戚那邊已經養成的魚都給賣了出去,魚塘裏的事情都是交給喬建國和趙長青盯著。他這一路上的心情可謂是忐忑到了極致,就害怕過去一看,魚塘裏的魚苗已經死了大半。


    就這麽懷著忐忑的心情,黑豹到了趙長青家,把自行車往他家院子裏的草垛裏一塞,他就揣著手電筒上山去了。


    夜間山路並不好走,黑豹摔了好幾跤也不敢慢下腳步,就這麽連滾帶爬地上了去。


    他到的時候,趙長青剛起身不久,正端著個大搪瓷盆子在屋外打水洗臉。


    「你咋突然過來了?」見了他,趙長青笑著打趣,又把他仔細一打量,見他灰頭土臉的,更是好笑道:「黑燈瞎火的山路不好走,你等天亮一些過來也一樣啊。反正我們這山僻靜,根本沒人過來,也不怕被人盯上。」


    黑豹一心想著魚苗,根本沒空理會趙長青的打趣,埋著頭就往池塘邊去了。


    這一看,他就驚得說不出話了。


    池塘裏也不僅有魚,還放了各種水植,各色水植的映襯之下,小魚們聽到了響動,還不怕人地靠近麵遊來遊去,看著生機勃勃,極為喜人。


    黑豹又拿了邊上的大網,打撈了一兜小魚查看,小魚們極為有力地擺動著尾巴,個頂個地都長得膘肥體壯。


    「怎麽樣?養的可以吧?」趙長青笑著和他說,「我也是看了書才知道,原來你親戚給的鰱魚、鱅魚、草魚、鯽魚這些魚苗混養是有講究的。魚塘裏頭我們放了隱藻、矽藻和其他鞭毛藻類,而且後頭還要進行什麽增氧,都是有門道的。等這些都弄好了,咱們這魚塘的生態係統才算完整。後頭等魚塘係統穩定了,我們還能在旁邊開辟菜地,圈養雞鴨,來個綜合經營。」


    這些專業術語聽得黑豹一愣一愣的,這些東西他親戚可從沒說過,趙長青說起來一套一套的,成竹在胸的樣子,真的把他給震住了。


    「你別這麽看我。」趙長青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我就是跟著學而已。至於後頭實踐麽,喬二哥說他再搭搭路子,找幾個有經驗的幫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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