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幹什麽?


    威南侯聽到住持的吼聲,更是感受到他的殺氣,幾個大步子就跟隨過來。


    瞧著緊握拳頭要打過去的住持,剛準備上前阻攔,卻見住持又沒了底氣一般,拳頭都鬆了。


    再看郡主竟然握著鏟子在挖地,皇長孫殿下還在一旁喂茶扇風。


    這大半夜,是為何如此?


    他還當住持按耐不住殺意,想做什麽,竟然是這兩個晚輩對住持做什麽。


    遲疑一瞬,威南侯瞧著身上還存著殺氣的住持,靠近幾步。


    就聽著郡主忽然看過來,似在邀請:“威南侯,您也無眠呀。多好,來和晚輩一起挖呀。”


    “挖到的東西,見者有份,晚輩分您一些。”


    “......”


    威南侯和住持竟然都是一時靜默,卻見住持忽然嗔目切齒,還伴著幾聲冷笑。


    “死丫頭,你擱著分贓呢!”


    “這些都是老子親手埋的東西,有你什麽事,給老子滾!”


    挖老子的東西還不夠,還要分了?


    住持豈能忍,不得走過去奪了她的鏟子,卻見威南侯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鏟子,竟然還真過去一起挖。


    “你.......”


    “既是住持埋的東西,本侯自然要分杯羹。”


    “.......”


    住持瞧威南侯麵無表情握著鏟子,跟著死丫頭一起挖,竟然又噎著難言。


    死丫頭,老子還能罵。


    他,老子還真不能打死了。


    那個臭小子,他又沒挖。


    住持瞧著自己哪一個都不能打罵,氣得都哆嗦了,就看著他們三人圍著挖他的東西。


    忽然心口有些發疼,卻見這個死丫頭還敢朝著他笑。


    “住持,您不來也挖著?不然挖出來了,晚輩可不分您。”


    “........”


    這到底是誰的東西?


    住持狠狠瞪了一眼死丫頭,可瞧東西都要挖出來,罵罵咧咧大步往一旁走,氣唿唿抱著鏟子過來。


    老子的東西,他們都在挖,老子還能不挖了?


    “啊,這個.......”


    僧人都懵了,瞧著連住持都圍過去一起挖,都沒法迴神。


    剛剛住持不還要打死他們,他還準備念經呢。


    這是不用了吧?


    那他就可以迴去打盹了。


    僧人片刻不耽誤,轉身就走,留下一起挖地的幾人。


    虞黛映瞧著罵罵咧咧,也要跟著一起挖的住持,笑著說。


    “我先挖的,這裏一大部分的東西,都要歸我。”


    “這還是老子埋的呢!”


    住持都想一鏟子打過去,卻見威南侯冷漠地看過來,皇長孫殿下還溫柔地笑著。


    切了一聲,握著鏟子往旁邊挪了挪,卻還是忍不住罵道。


    “死丫頭,還挺有當賊的本事,竟知道老子在這裏埋了東西。”


    “本來不知道的,今日見住持您哭鼻子了,就知道了。”


    “老,老子,哭鼻子了嗎!”


    住持老臉羞憤,剮了一眼虞黛映,卻是摸了摸懷中的發簪,仰頭哼了一聲。


    瞥見宿珒棲的身影,目光晃悠了片刻,忽然扯動嘴角。


    “也罷。”


    “成王敗寇,不過如此。”


    “你們兩個兔崽子,是代表你們的長輩,來笑話老子的?”


    “住持。”


    宿珒棲瞧住持看過來的目光,緩步上前,將手上另一個茶杯遞過去,溫聲搖頭。


    “我們是瞧著住持一人在寺內孤獨,來陪您熱鬧熱鬧。”


    “呸——”


    老子信?


    不安好心的臭小子。


    住持翻了個白眼,卻還是伸手接過茶杯,一口喝了,目光盯著宿珒棲腰間的麒麟玉牌。


    往日的畫麵一幅幅展現,似乎有一聲歎息隨著夜風浮動。


    “孤獨?老子在這寺內不過是苟延殘喘,要不是那個老禿驢,老子早抹脖子了。”


    “還當你們那兩個死祖父,不會放過老子,竟然任由著老子在這裏喘息。”


    “怎麽,是想讓老子看看這南凜國的江山,會如何盛繁?”


    “讓老子悔恨自己當年站錯了隊?”


    住持忽然笑得狂妄,冷颼颼道:“再來一次,老子還是效忠先太子!”


    “那麽.......”


    宿珒棲瞧著肆意笑著的住持,低聲問:“先太子當年讓榮大將軍府,派兵追殺孤的皇祖父。


    您還會不會給老王爺報信,讓老王爺前去救援?”


    “老子.......”


    住持忽然沒了聲音,就瞧著宿珒棲走過來,貼近輕語。


    “孤信,還是會的。”


    會?


    住持嗤笑, 卻見這死丫頭也走過來,還朝著他福身行禮,一臉感激。


    竟然一時不會了:“你,你幹什麽!”


    “晚輩代定南王府謝過住持啊。”


    虞黛映瞧著還驚慌失措起來的住持,越發感激了:“住持自幼就是先太子伴讀,同先太子一塊長大,感情深厚。”


    “住持的母親,又和先皇後乃是親表姐妹,住持的父親,乃坐擁皇城兵馬的大元帥。”


    “是先太子最親近的親眷,比先太子的親外祖家都親,無論何時,先太子都對榮大將軍府委以重任。”


    “當年,先太子讓住持的兄長,親自帶兵追殺皇上皇後,秘密暗殺我祖父。”


    “隻差一步,先太子和榮大將軍府就成功了,那自然就沒有晚輩了。”


    “切——”


    “你感激個什麽勁兒!”


    住持一把推開靠近他的兩個小娃娃,呸了一聲。


    “老子的榮大將軍府,不知道染了多少你們定南王府的鮮血。”


    “便是你這個臭小子的皇祖母,是老子的兄長,一箭射中她的肚子。”


    “老子和你們,恩怨深著呢。”


    虞黛映聞言,還點點頭:“是啊,挺深的,所以我祖父當年才追著你砍嘛。”


    “哪曾想,住持你跑山上躲著,還當了僧人。”


    “每每迴想,祖父都不痛快,知曉晚輩要來皇城,祖父都給晚輩寄了上百封信。”


    “說是一定要晚輩來浮光寺,看看當年的榮少將軍,是何等模樣了,是不是每晚在哭鼻子。”


    “哦,我祖母還有句話,說是要帶給住持聽,是當年榮少將軍夫人,自刎之前留下的話。”


    “什,什麽.......”


    住持察覺嗓子的幹澀,不禁捂著懷中的發簪,看向要帶話的死丫頭,還是忍不住問。


    “什麽話?”


    虞黛映忽然莞爾一笑,指著挖出來的東西說:“說是您的東西,都歸戚家最寵愛的後輩。


    也就是,您的東西,都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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