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看到禦史們埋怨的神色,心虛地往旁邊挪了挪,卻覺得臉上掛不住。


    瞧著一副要看好戲的虞黛映,更是羞怒。


    可瞧見那張地契,卻又無言以對。


    他姓鄭,不姓戚,能不知道幼時這宅子的牌匾,是掛著戚府?


    可牌匾是父親換下的,他也在這兒住了幾十年,戚家人早離京了,人都沒了。


    還搶什麽宅子?


    他還能真讓一個小丫頭,將他們全家趕走?


    那,國公府的顏麵何在?


    瞧郡主要去告官,有禦史們攔著,國公爺冷哼了一聲,忙讓人去慶王府。


    他的嫡姐,可是慶王的生母。


    打國公府的臉,也是在打慶王的臉,便是打皇家的臉。


    皇上讓這些藩王之子來皇城,可是來當質子的,不是來皇城撒野的。


    還能由著她一個藩王之女,公然踩皇家的臉麵?


    定南王府當年有從龍之功,他們國公府亦然!


    虞黛映瞥了一眼憤怒的國公爺,瞄到他身邊的管家溜走了,翹了翹嘴角。


    卻抬頭瞧著逐漸落山的太陽,有點嫌棄他們動作慢。


    這場熱鬧,有點耽誤她睡覺呀。


    “郡主啊。”


    兵部尚書也不想再鬧下去了,圍觀的百姓越發多了,這要是告到京兆府,豈不是鬧得人人皆知?


    有礙皇城的平靜呀。


    想勸勸,可這事兒明顯是國公府有愧,郡主就是想要迴自己的宅子,有什麽錯?


    偏偏這是國公府啊,他們豈會真的滾?


    兵部尚書犯難,目光一瞥,瞧那邊還躲著好些大臣。


    可不是得躲著麽?


    禮部追上來的大臣們,瞧著郡主沒在國公府造反,收住驚嚇,可見郡主讓國公爺滾。


    瞬間明白,這事兒,他們禮部不好摻和進去的。


    瞧他們禦史台,跑那麽快,非要急著罵郡主,好了吧,想走也走不了。


    可藩王家眷在皇城的起居,皆是禮部負責的。


    郡主不奪迴自己的宅子,是能乖乖受禮部的安排?


    禮部大臣們無奈歎氣,暗暗罵了幾句國公府。


    他們不霸占郡主的宅子,說不準郡主這會兒都住進別院了,那他們還會追著郡主滿皇城跑?


    可這事兒不解決,他們也不能走人迴家啊。


    禮部大臣們疲憊地歎氣,派個人去藺府,讓他們來勸一勸。


    “這,怎麽又上門了?”


    一天讓朝臣們找上門數次的藺大老爺,無奈又無力。


    還覺得好笑:“我外甥女有宅子的地契,要迴自己的宅子,不是天經地義?


    你們來找我們,是覺得我們藺家不該坐視不管,該幫著郡主討迴宅子?”


    郡主沒有造反就不錯了,隻是要迴自己的宅子,還需要找他們藺家,拉個架?


    說的好像,藺家是能拉住郡主似的。


    這事兒,藺家是該拉住郡主?


    “不該是國公府的錯?我可從未聽說,有功之臣可以搶占別人的宅子。


    為了不丟臉麵,連禦史台都可以助紂為虐。”


    藺大老爺都不想給他們好臉色,先前還當郡主造反,他不好吭聲。


    可郡主是名正言順帶兵圍著自己的宅子,他豈能不火上添油?


    “你們還是勸勸國公爺,要點臉,別鬧得滿城皆知,霸占一個小姑娘的宅子。”


    “眼下人家小姑娘在皇城無處安身,他還好意思不把借住的宅子還迴去。”


    “那禦史台也是怪異,平日裏喜歡彈劾有過錯的朝臣,今日這事兒,倒是會偏袒了。”


    “什麽時候,我也占一個宅子,禦史台,也偏心偏心我唄。”


    “誰還不是個功臣了。”


    這,這.....


    來相勸的大臣,瞧著不幫忙還添火的藺家,無奈歎氣。


    難不成,郡主和國公府的事情,真鬧上官府?


    罷了,就算鬧上去,也是京兆府尹先頭疼。


    還在皇宮的京兆府尹可不覺得頭疼,都想笑出聲了。


    外麵那麽大的動靜,他們自然是曉得郡主為何要圍上國公府。


    他就說吧,郡主就帶上那麽點人,造反什麽?


    合著人家就是隻要迴自己的宅子,瞧把這些大臣們給嚇得,都到皇宮告狀。


    好在他沒有多嘴,不然這會兒臉得多疼。


    京兆府尹還看好戲般瞥向,剛剛喊著要嚴懲郡主的大臣們,瞧他們個個麵色難看。


    心裏都想得意笑幾聲。


    到底是誰囂張啊,搶占別人的宅子數十年,郡主都拿著地契來了,禦史台還幫著遮蓋過去。


    這是當他們京兆府,也不顧律法了?


    當即站出來,看向皇上說:“眼下事情已經清楚了,郡主圍上國公府,是因國公爺霸占了她的宅子。


    老臣身為京兆府尹,現在就迴京兆府,理一理這樁官司。”


    其他大臣們一聽,瞧著明顯高興的京兆府尹,還能不明白他的德行?


    一邊是有理有據又不肯息事寧人的郡主,一邊又是死皮賴臉皇親國戚的國公府。


    這國公爺的外甥,可是慶王。


    郡主將他們趕走了,豈不是打王爺的臉?


    換做尋常當官的,誰敢不怕麻煩攔下官司?


    偏偏京兆府尹,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國公爺的外甥是慶王,京兆府尹的外甥,還是皇長孫殿下呢。


    他當然不懼怕國公爺背後的親王!


    真要斷案,他還能偏袒國公爺?


    隻怕巴不得郡主將國公爺一家轟走。


    瞧他急著幫郡主轟人,忙開口:“皇上,雖說郡主有地契,圍上國公府,是事出有因。


    可,國公府......”


    “既然是事出有因,便是理所應當。”


    宿珒棲喝了藥,覺得氣息尚穩,瞧著急不可耐的京兆府尹,見他給自己使眼色。


    無奈笑了笑,卻聽著這些大臣還想說什麽,擺手阻止。


    “國公府是有功勞,賴著郡主的宅子,也是事實。”


    “郡主既然告上京兆府,朝堂若是不管,豈不是隨了郡主說的,我朝律法不管用?”


    話落,很認真問:“諸位大人,我朝律法,當真不管用?”


    “這.....”


    眾人不敢接話,眼瞧著皇長孫殿下要幫著自家舅舅去判案,忙看向神色不明的皇上。


    “皇上,郡主就算是要迴自己的宅子,也不該如此駁了國公府的臉麵。”


    “這宅子是相贈,還是借住,猶未可知,郡主卻是鬧得人盡皆知,讓百姓都跟著看笑話。”


    “依臣看,郡主這是有意為之,她分明就是......”


    “諸位大人。”


    宿珒棲緩口氣, 若是禦史台也是這般言論,郡主不知道笑得多開心。


    難怪郡主要告上京兆府,這是覺得笑得還不夠。


    瞧這些大臣非要給郡主安個罪名,出聲再次阻止。


    “戚家原先也是簪纓氏族,雖說早就全族遷迴老宅,辦起學堂,不入朝堂。”


    “當年就獨留郡主的外曾祖父這一脈在皇城為官,後來,郡主的外曾祖父一家也辭官,遷去了扶桑郡,戚家再無人在皇城。”


    “可這宅子,終歸也是戚家在皇城的祖宅,南凜國立國之初,戚家就在皇城為官。”


    “曆經數百年之久,也不知道戚家的族人,好不好欺負。”


    “孤,很是好奇。若是此事鬧大,讓遠在老家的戚家族人,都知道國公府強占了他們的宅子。”


    “以戚家在弘農郡的威望,隻怕天下學子,都要追來皇城罵了。”


    “如此場麵,孤從未瞧過,不如和諸位大臣,一起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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