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聽起來還像是真的。


    但餘顧晚現在是真的不想多生事端了,陸九霄的身世可以慢慢查,能下手的人也很多,沒必要在陸雲決的身上多耽誤什麽。


    餘顧晚仍舊是搖了搖頭,直起身來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迴去。”


    陸雲決見她這樣堅持,臉色也有點不好看起來,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一把拽住了餘顧晚的手腕,將她推進了車裏,緊接著也跟著坐了進去。


    餘顧晚被按著肩膀坐在車裏的時候,無奈得歎了一口氣。


    倒是也沒有再掙紮了,實在是沒有必要。


    既然陸雲決願意送的話,就讓他送吧。


    不過陸雲決送到家裏之後,卻沒有厲害的意思,餘爺爺對於陸雲決的到來也非常的歡迎,笑嗬嗬得拿出了陸雲決借住時最喜歡吃的零嘴來。


    陸雲決的表情在看見餘爺爺拿出來的零食時,差點有點繃不住,那種傻乎乎的勁兒又要冒出來了。


    但很快就被他給按下去了。


    他隻是溫和得對餘爺爺笑了一下:“爺爺,我就是送顧晚迴來而已,您不用客氣。”


    餘爺爺隻是笑,態度格外的親昵:“客氣什麽客氣啊,都是自家孩子!”


    陸雲決陡然頓了一下,表情有點茫然。


    那一瞬間,帶給餘顧晚的感覺很特別,具體的,她也不太能夠說得上來,不過這種感覺一閃而逝,很快陸雲決就拿起了零食來,很緩慢的細嚼慢咽著。


    餘顧晚對陸雲決的心情是複雜的,她一開始認定了此人非善類,後來又發現,陸雲決不是壞人,性格雖然有些小壞,可加以校正,也勉強過得去。


    尤其是對餘爺爺,他格外的尊重。


    單憑這一點,其實餘顧晚就不太能夠討厭起陸雲決來。


    更何況,現在的陸雲決也沒有做什麽壞事。


    可一想到自己即將做的事情,餘顧晚就覺得有點對不起陸雲決了,但她實在是不敢肯定陸雲決此人的真實秉性。


    更不敢輕易將陸九霄身世存在的問題輕易告知。


    餘顧晚推著餘爺爺進房間休息,再有小一個月的日子便是春分,等春分一過,種田的事情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這接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還是農閑的日子,天氣又冷,人們不愛出門,女人在家裏做做手工活兒,男人就編點框,做點木工的工作。


    能湊在一起打麻將的,到底是少數,那還是年輕人的玩樂。


    把餘爺爺推到房間之後,餘顧晚才走到堂屋來,上下打量了陸雲決一眼。


    陸雲決吃著零食,一點也不害怕餘顧晚的目光,隻是慢悠悠的問:“幹什麽這樣看著我?”


    “沒什麽,覺得你的變化……”餘顧晚頓了一下,才繼續說,“有點大。”


    “嗯。”陸雲決把包裝著零食的油紙一扔,懶洋洋得坐在火爐旁,烤火,他過於安靜了,甚至語氣都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你別那麽警惕,我以後要忙著高考,就不過來了。”


    餘顧晚有點驚訝:“真的?”


    “嗯。”陸雲決瞥了她一眼,從她的臉上看出了幾分欣喜來,癟癟嘴,挺不痛快的,“聽到我不纏著你,你挺開心啊。”


    餘顧晚也屬於有話直說的:“很難不開心吧。”


    陸雲決心口中了一箭,悶悶的,好半天也說不出話來,臉上也浮現出幾分急躁的憤怒。


    瞧著他的模樣,餘顧晚就嗤笑了一聲,坐在了陸雲決的對麵,也烤火:“行了,做不來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就別學了,四不像的。”


    陸雲決頓感委屈,但竟然還維持著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他看了一眼餘顧晚,沉默了半響,才問:“顧晚,你很希望陸九霄去給我爸爸做保鏢?”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我希望他能有一份好的工作。”餘顧晚說。


    陸雲決卻微蹙著眉頭:“僅此而已?”


    “當然啊。”餘顧晚稍顯幾分驚訝得看向陸雲決,“不然你以為我想幹什麽?”


    陸雲決雖然這段時間沒想那麽多,卻也知道,陸九霄現在的這個工作也不差,屬於很多人會羨慕的類型。


    “可是保鏢的工作危險又辛苦,陸九霄如今在糖廠工作,難道不好?”陸雲決又問。


    他會懷疑一點不奇怪。


    除了陸九霄之外,包括常磊都問過這個問題。


    餘顧晚稍微沉默了一下:“那你知不知道,並沒有什麽工作是永恆的。”


    大環境在變,現在喊著鐵飯碗的口號,以後也未必是鐵飯碗。


    等下崗潮來了的時候,再找工作,那就難了。


    既然現在陸衛國都已經拋出了橄欖枝,餘顧晚自然是希望陸九霄能夠及早從糖廠抽身。


    這句話陸雲決沒聽明白,小聲的嘀咕著:“鐵飯碗怎麽會丟。”


    餘顧晚隻是笑,並沒有和他解釋,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兩年的時間,下崗潮就要來了。


    陸雲決好像也隻是為了送餘顧晚迴家,坐了沒多長時間就走了。


    等到陸九霄下班迴家之後,餘顧晚又問了一遍他想不想去做陸衛國保鏢的事情。


    這次,陸九霄沉默了一瞬,才反問:“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說清楚了?”


    “拋開你身世可能有問題這個事情,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去做陸衛國的保鏢。”餘顧晚捧著杯水,她喝了一口,才繼續說,“阿霄,鐵飯碗並不是真的鐵飯碗,也有可能隨時下崗的。”


    陸九霄一怔,用一種很意味深長的表情看著餘顧晚:“你知道什麽?”


    餘顧晚倒也想說,隻是貿然說出來,並不是什麽好事,她含糊其辭得說:“你就當我是猜的吧,我隻是覺得如果你的這個工作一旦出了什麽問題,倒不如考慮陸衛國那邊。”


    片刻之後,她笑了笑:“而且,我以後讀醫學院出來之後,大概率也是就職在軍區醫院。”


    等她讀完書的時候,屆時世界會拉開一個新的篇章,對技術人員的渴求會達到高峰,但同時,醫患問題也會出現,而醫學生就業的問題同樣也初現端倪。


    想要去一個好點的醫院,沒有人脈和資源,就有點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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