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殯葬業的第一天,男主迴到了他熟悉的劇場。


    隻是這次,他不再是舞台上的民樂演奏家,而是現場的活體教材。


    他被要求隻穿著簡單的內褲,化著慘白妝容,全身赤裸,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扮演一具屍體。


    身為老師的李雪建拿著剃刀和化妝用品,一邊講解一邊操作。


    一旁還有一台攝影機全程記錄。日後這份錄像會成為入殮師的專業教材,供後人觀摩使用。


    男主知道後,難掩苦笑,當演奏家時他總想上電視,但沒想到這個願望會以這種形式實現。


    空曠的劇場,沙啞的嗓音,還有冰冷的刀片。


    男主恐懼下的一個小動作,讓教學途中出了岔子,刀片在他臉上劃開一條口子,鮮血直流。


    李雪建想要擦拭,但男主卻笨拙又驚慌的不斷地躲避。


    有點搞笑的鏡頭,卻讓現場觀影的老師們連連點頭。


    在這一幕鏡頭裏,代表生命的紅色和代表死亡的慘白,相互交融,讓畫麵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更是牽出了電影中<生死相依>的主題。


    迴到家,妻子注意到了男主臉上的傷口,隻是他選擇了隱瞞。


    雖然抗拒排斥,但是從這一天以後,為了養家糊口,男主還是嚐試著克服內心的恐懼,瞞著妻子,開始成為了一名實習入殮師,遇到各種各樣的客人。


    兒女雙全,卻又孤獨老死的老人。沒人為她的死哭泣,悲傷,她的死就像那個冬天一樣的讓人心寒。


    重病纏身,最終病死的中年婦女。每日忙於工作的丈夫,直到在妻子被抬入冰棺時,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那麽美。


    還有明明是男性,卻憧憬成為女人,不被家人理解下,痛苦自殺的青年。直到最後一刻,家人最終同意給他換上女裝,讓他以女性的身份離開。


    嚴肅刻板的父親看著棺材裏的孩子,捂著嘴無聲淚目:


    “自從他喜歡穿女裝後,就總是和人打架。我從那時候起就沒好好看過他的臉,但是看到他的笑容,我突然想起來。他是我的孩子啊。即使打扮成女孩子,果然還是我的孩子啊”


    在一次又一次的工作中,男主領會了生命和意義和真諦。他不再排斥入殮師這份工作,而是認可並從內心深處為自己的工作感到驕傲。


    隻是家鄉的小城太小,沒有什麽秘密是能夠一直隱瞞的。


    曾經的朋友,親人,知道了他的工作。他們嫌棄甚至鄙夷入殮師這份工作。


    就連一向溫柔大度,善解人意的妻子也受不了他那雙觸碰死者的手觸碰自己,在一次激烈的爭吵後選擇了離開。


    親友的不理解,妻子的離開,讓男主迷茫,困惑。


    男主想到了放棄,他來到了公司,準備辭職。


    同事看穿了他的想法,於是帶著他來到了那一具具棺槨前。


    “5千、1萬、3萬。就連棺材都有這麽大的差別啊。左邊的是膠合板的,接下來是金屬裝飾兩邊雕刻的,最貴的是扁柏製成的。


    材料和裝飾不同啊。是啊,雖然燒起來都一樣,躺在裏麵也一樣,人一輩子買的最後一樣東西,是由他人決定的。總覺得有點諷刺。


    你來到這裏,成為一名入殮師是偶然嗎?是命運吧。”


    師傅:我送走一個又一個人獨自離開……逝去並非終結,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路上小心,總會再見的。


    同事和師傅的開導,讓男主的內心更加的掙紮。


    為了派遣內心的煩躁,他拿起了那架已經落灰的古琴爬上了家鄉雪山頂上,席地而坐的,山頂的大風吹起古琴上係著的紅綢。


    白雪,紅綢,這一刻鏡頭展現的美感,讓現場兩位美術係的老師直接拍手叫好。直到旁邊人的提醒,他們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悻悻坐下。


    就在雪山頂上,男主輕撫琴弦。


    高山流水的旋律從古琴中飄出,就像是他在對著天地傾訴,他在用這首曲子,表達了對身邊人的理解的渴望。


    或許這片天地山水真有靈性,迴到家的男主發現妻子迴來了。


    妻子離開後就發現已經有了身孕。她依舊不讚成男主的工作,她希望男主能為了她,為了孩子,換一份普通正常的工作。


    還沒等男主為自己爭取,曾經鄙夷他的好友找上了門,他的母親,那位慈祥和藹,看著他長大,一向很照顧他的澡堂婆婆離開了人世。


    男主以親人的身份,親手為老婆婆斂容,將她打扮的美麗,慈祥,和藹,就好像還活著時一樣,並為他主持了葬禮。


    見證了全程的妻子和好友,在這一刻開始理解他的工作,不再反對。


    電影進入尾聲,男主忽然收到了父親的消息。


    因為出軌,父親在他小時候就拋棄了他。


    他沒想到,再次收到這個男人的消息,會是他的死訊。


    男主也不知道是愛還是恨,帶著這複雜的感情,他和妻子一起來到了父親的住處,處理後世。


    見到殯葬公司粗暴的對待父親遺體時,他還是站了出來,親自為父親處理後世。


    當他為父親整理遺容時,那顆他小時候親手送給父親的鵝卵石從父親的掌心滑落。


    一瞬間,關於父親的迴憶,像是倒放的錄影帶一樣,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老家的溪流邊,那個男人俯下身撿起一塊石頭,對才幾歲的男主科普著日後看來有點荒唐的故事。


    “以前,在人類還沒有發明文字的很久以前,人們通過尋找符合自己心意的石頭,送給對方,傳達心意。收到石頭的人根據石頭的觸感和重量,來揣測對方的心意。比如光滑的石頭表示希望你快樂,凹凸不平的石頭代表對方很擔憂你。”


    那時候,還是個孩子的男主將這句話奉為圭臬,他從河邊精心挑選了這塊石頭,送給了父親。


    長大後的他知道,石頭就隻是石頭,並不會因為形狀或者大小帶來額外的價值。


    但沒想到,即便過去了幾十年,父親都保留著他當年送的那塊石頭。


    夫妻倆一起看向了那塊石頭,男主神情複雜。


    這個男人可以為了一時的歡愉拋妻棄子,但他卻也帶著對孩子的愧疚和愛意孤獨又悲涼的老死他鄉。


    人啊!就是這麽複雜的生物。


    男主撿起石頭,貼到了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顆代表愛意的石頭,將死去的父親,即將出生的孩子串聯在了一起。


    這一刻,電影的主題再次升華:死亡並非終點,而是生命意義的延續,同時也在唿籲。


    唿籲人們珍惜生前的每一段關係和瞬間。


    大熒幕上畫麵定格在男主輕撫妻子小腹的動作,幾秒後畫麵拉遠,變成俯身那座小屋的遠景,在短暫的停頓後大熒幕瞬間變黑,導演和演員的字幕亮起,電影結束。


    之前還在議論劇情的老師們忽然沒了聲音。


    就這麽沉默了十多秒後,不知道誰帶的頭,小小的放映廳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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