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白露起初安靜地坐著。


    她垂著眸子看著披在自己肩上的西裝外套,心裏生出一股暖意。


    已經很久很久了,她沒再感受過盛經綸對自己的好。


    她以為,他再也不會管她了。


    今晚,明明一切都是預謀,她甚至抱了某種決心,他卻救了她。


    那麽地義無反顧。


    沒有人知道她被那男人壓在身下恐懼感彌漫的時候看見盛經綸出現在包廂門口時,內心激起了怎樣的漣漪。


    沒人知道當時她的心動達到了怎樣的巔峰值。


    她偏頭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男人,低聲喊了句:“經綸哥。”


    盛經綸迴頭,眼神平靜:“嗯?”


    “你為什麽救我?”


    “說得什麽話?”


    他先是反問,而後不緊不慢地陳述:“我們是多年朋友,四年前你也幫過我,今天撞到你有危險,當然要救。”


    “謝謝你。”


    “下次不要再這麽傻了,實在不行的話就請個男保鏢,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男人說話時不疾不徐,嗓音又很悅耳,白露聽在耳中,心裏忍不住升起一陣暖意:“好,我會的。”


    “你那個經紀人,換掉吧。”


    “好。”


    盛經綸腦海中浮現在包廂裏那一幕,當時白露的眼神裏充斥著恐懼。


    不知怎地,他突然就想到多年前自己和秦意的那一夜。


    當時臥室關了燈。


    他看不到秦意的眼神。


    但被陌生男人侵犯,她應該也是害怕的吧?


    她那時候的眼神,是不是和今晚的白露如出一轍?


    這麽想著,男人心底一陣抽痛。


    他看著白露多問了一句:“換經紀人的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白露愣了一秒:“不用了,我會搞定的。”


    她覺得今晚的經綸哥很不一樣。


    不知怎地,這麽多年以來他給過的幫助和關心一時間全部在腦海中重現,暖意自心底湧出來衝上頭頂,讓她心底生出了許許多多後悔。


    她知道她愛的可能是那個對自己那麽好的盛經綸。


    她知道她的執著是什麽。


    包括這次和黃薇合作算計他,也是為了心中那點執念。


    可現在,她有些後悔了。


    她不該自私地想著占有,她應該感恩才對。


    白露眼神複雜地看著他:“經綸哥,你今晚救我的時候,不怕秦小姐會多想嗎?”


    盛經綸直視前方,似乎思考了什麽,隨後緩緩開口:“她不是不講理的人,我救你這事兒是必須做的,她不會多想。”


    “你們和好了嗎?”


    “快了。”


    白露“嗯”了聲:“那現在也算是關鍵時期,如果秦小姐誤會了我們,你會不會後悔今晚救了我?”


    “不會。”


    “真的嗎?”


    盛經綸不疾不徐地開口:“誤會可以解除,如果今晚因為我沒有救你導致你出了意外,我會後悔。”


    “為什麽?”


    “我說了,我們是朋友。”


    白露紅著眼點了頭。


    她想告訴他,其實今晚他撞見她被人侵犯是預謀已久的圈套。


    可是,此時此刻的溫馨場景,對她來說太久違了。


    她舍不得就這麽破壞掉。


    實在是……


    舍不得。


    車子平穩行駛著,白露看著外麵的城市風景,直到快要到達目的地了。


    她不知道下一次再見盛經綸是什麽時候。


    可她卻意外地發現,自己好像釋懷了。


    直至今天,她才明白自己愛上了一個多好的人。


    他那麽愛秦意,那麽在乎秦意,卻還是冒著得罪秦意的風險不顧一切地救了她。


    她不應該再執著和他在一起了。


    她想,高級的愛應該是成全。


    隻要他過得如願幸福,她好像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黑色賓利在小區門口停下時,白露坐在車上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還給他:“經綸哥,衣服還給你。”


    “沒事,外麵冷,你穿著迴去吧。”


    “不用了,沒幾步路。”


    說完,她打開車門下車,關上車門之前,白露目光深深地看著盛經綸:“經綸哥,再見。”


    “再見。”


    她笑著關了車門。


    黑色賓利重新開了出去。


    白露在原地盯著那輛車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車子完全匯入車流,才不舍地收迴了視線。


    轉過身的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臉頰有點涼。


    抬手一摸才發現,是流淚了。


    怎麽就流淚了呢?


    還是舍不得嗎?


    ……


    世紀雲頂。


    秦意吃過飯後迴臥室做了半個小時的孕婦瑜伽,之後簡單衝了個澡。


    靠在床頭刷了會兒視頻軟件,有了困意時,準備放下手機休息。


    一條匿名短信進來了。


    她打開查看,發現是兩張照片。


    熟悉的挺拔身影映入眼前。


    盛經綸攬著白露的腰從包廂裏走出去。


    銅雀樓門口,他脫下西裝披到她身上。


    畫麵裏,男人為白露披西裝的時候,她落在他臉上的目光婉轉深情極了。


    遠遠看去,就像一對般配的金童玉女。


    秦意腦補出一副恩愛戲碼,忽然就覺得一點困意沒有了。


    她就那麽盯著那兩張照片,腦海裏活躍了很多念頭。


    是借位照片嗎?


    他扶著白露那張是借位其實還可以說得通。


    可他脫西裝給白露穿的畫麵恐怕根本無法借位吧?!


    秦意伸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我要不要去問你爸爸呢?他是不是變心了,突然覺得白露也挺好的,不想再執著一個從不給他好臉色女人了?!”


    臥室的鍾表走到了十一點鍾。


    盛經綸還沒有迴來。


    她自嘲般笑笑:“這個點還不迴來,是準備留宿別人家嗎?說起來,他的確很久沒有女人了,有需求了也不一定,要不……還是媽媽一個人養你好了?”


    自言自語的話音剛落,樓下的引擎聲便傳入耳中。


    女人下意識地朝窗戶方向看了過去。


    沒多久,樓下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她就那麽靠在床頭,聽著他進了家門,上了樓。


    之後,秦意盯著臥室門口的方向,猜想他會不會敲門進來。


    這段時間他很少涉足她的臥室,尤其是晚上。


    今晚,恐怕也不會吧。


    可她心裏就是生出了一種期待。


    期待他可以敲門進來,主動和她坦白一切。


    秦意暗想,若是那男人敲門進來主動坦白,她就信他。


    不管說什麽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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