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腦海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


    她有離婚的資格?


    眼下反問迴去當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於是她開始仔細想那個問題的答案。


    秦蔚然膝下無女,有時候她會覺得姑姑把她這個侄女看得挺親的。


    小時候她寒暑假會去他們家住兩天,秦蔚然帶盛錦川逛街的時候也會帶上她,給盛錦川買衣服的時候也會給她買,作為男孩子盛錦川自然要比她調皮些,每次她被欺負秦蔚然都會把盛錦川數落一通。


    感情是有的,隻不過隨著年歲成長,她去隔壁城市讀大學,畢業後又去了英國,跟秦蔚然的往來也沒那麽密切了。


    但她記得小時候從秦蔚然身上得到的關愛,秦蔚然是除了父母弟弟之外,她唯一會發春節祝福的親人。


    秦蔚然對她好過,她一直記得。


    秦意戰術性喝水,一雙明亮的眼睛裏泛著光,似乎在傳達對一種渺茫希望的期許:“我姑父做的事情我姑姑都知情嗎?”


    盛經綸笑了笑。


    她不明白他笑什麽。


    倒是聽見了他的迴答:“夫妻是很親密的一種關係,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兒子作為共同利益體,你覺得我二叔行事之前,會不會過問你姑姑的意見?”


    “我不知道,改天我試著問問。”


    男人“嗯”了聲,思忖著開口:“我也希望她能在這段婚姻關係中獨善其身。”


    秦意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看著他的眼神溫柔了些。


    盛經綸起身走過來。


    她仰頭看他,在他俯身靠近自己的時候,身體下意識地靠在了沙發上:“你幹嘛?”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戲謔和寵溺,緊跟著便是沒來由的一個問題:“人活著似乎都應該有個目標,盛太太的目標是什麽?”


    “對我來說,吃飽穿暖順著自己的意願過剩下的人生就夠了。”


    “聽起來很難,實踐起來似乎也不簡單。”


    廢話文學麽?


    女人順著他的話“嗯”了聲。


    盛經綸微微挑眉:“怎麽不問問我的目標?”


    “你的目標是什麽?”


    “第一是成為對盛太太而言最重要的人,第二是查明我父母當年車禍的真相,讓那些逃過法律製裁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第三麽,給你一場絕無僅有的盛大婚禮,用這場婚禮滿足我把這段婚姻公之於眾的私心,讓所有人都知道從前那個浪蕩不羈的盛家長孫,已經是秦家獨生女的人了。”


    三個目標,兩個都跟她有關麽?


    她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可以被一個人如此重視。


    秦意笑容溫和:“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


    男人帶著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蹭了蹭她的掌心,貪戀這溫度的心思全用臉上享受愉悅的表情展現了:“隻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這條路我願意走得難一點。”


    直到聊完天迴臥室躺下,秦意腦海裏都還在重複盛經綸最後那句話。


    興許是被放棄過太多次了。


    她一時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麽值得盛經綸喜歡的。


    臨睡前,微信進了消息。


    林嘉宇:【小意姐,你有男朋友了?】


    秦意覺得林嘉宇其實可以問問盛錦川的,盛錦川如果告訴他她已經結婚了,她就不用再麵對這種需要思考一下才能給出一個合適答案的問題。


    不過還是迴了消息:【對。】


    林嘉宇:【小意姐這麽好,男朋友肯定也很優秀,結婚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她想了一下優秀這詞和盛經綸是否沾邊,最後覺得應該沾點。


    畢竟他的長相放在人群中,是一目了然的優秀。


    秦意:【婚禮的時候一定說。】


    ……


    第二天是周日。


    世紀雲頂早餐的時候,秦意想到梁若珊的事情,跟盛經綸提了一嘴:“珊珊自主創立的珠寶品牌想在恆盛旗下的視頻軟件上做廣告投放,價格之前沒談攏,你可以開個後門嗎?”


    聞言,他笑了。


    她不解:“你笑什麽?”


    “現在才說?”


    “你早就知道?”


    他如實迴答:“我找梁小姐修手繩的時候,給我提供梁小姐聯係方式的負責人提過一嘴。”


    “那合作的事情你還不點一下?珊珊都幫你修手繩了。”


    “在老婆麵前刷存在感的絕佳機會,當然要等她親自開口。”


    有毒吧?


    不過聽他的意思,是沒問題了?


    思考間,他一通電話已經撥了出去,事情完美解決。


    秦意心裏暖暖的。


    說話被人重視的感覺,真好。


    早餐快吃完的時候,梁若珊的微信來發了過來:【看來你昨晚跟你老公交流的不錯,我的事情都順帶解決了。姐妹一生一起走,瑞思拜。】


    秦意:【中午請我吃飯。】


    梁若珊:【今天天氣不錯,你和你老公不過一下二人世界嗎?】


    秦意從手機裏抬頭,目光落在坐在對麵的男人身上:“你今天有什麽工作安排嗎?”


    “中午有個飯局。”


    迴答過後,他稍稍挑眉,眼底來了興致:“怎麽,盛太太要陪我一起去?”


    “不了,珊珊約我一起吃飯。”


    “成。”


    她迴梁若珊消息:【他有工作,你陪我。】


    ……


    臨海項目正常推進,在盛經綸上周的施壓下,各部門協調之後最終確定合作方為萬諾工程。


    這個結果對秦意來說無所謂。


    盛經綸也算滿意。


    但陳司然卻坐不住。


    秦意收到了他的消息:【小意,意然最終沒有拿下恆盛的合作,我托朋友打聽了,是盛經綸搞的鬼,他不準別人選意然,就因為私心,否定了我們公司這麽久以來的努力,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跟下麵的人交代。】


    她已讀不迴。


    陳司然變本加厲:【小意,你婚後過得好嗎?】


    秦意設置了消息免打擾。


    到下班點打開手機開的時候,陳司然的信息轟炸已經累積了十條。


    內容也從對盛經綸的指控,變成了對他們之間過往的懷念,以及對他本人情感的表達。


    秦意印象最深的一句:【我忘不了你,我一想到你嫁給了盛經綸這樣黑白不分的自私小人,我就後悔當初分手的決定,他不是你的良配,小意,跟他離婚,我們重新在一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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