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沒來用地往上湧,將他荒蕪的內心填得滿滿的。


    兩人的對話中,秦意全程言辭中肯。


    她在對方惡意中傷自己的時候出口反擊。


    她明確表明要和他劃清界限。


    她說“把我的手繩還給我”。


    把我的手繩還給我?


    盛經綸揣摩著這句話中的意思,抓取到了關鍵點。


    手繩是秦意的!


    不是陳司然送的,更不是什麽定情信物。


    她那麽傷心那麽激動,是因為他扯壞了手繩,而不是因為陳司然。


    毫無疑問,這條手繩對秦意而言意義重大。


    監控錄像還在繼續播放。


    秦意戴手繩的時候陳司然要幫忙,她迅速躲過了,那種邊界感讓盛經綸確定她這輩子都不會跟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有過界行為。


    這段監控錄像越往後看,盛經綸就越覺得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是他傷了她的心。


    他不該怪她刻薄。


    她說他混蛋一點都沒錯。


    該怎麽彌補呢?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苦惱煩躁之際,微信進了消息。


    他拿起查看。


    白露:【經綸哥,你送我迴家的時候被狗仔拍了。】


    白露:【熱搜上討論度很高,會不會對你產生不好的影響?】


    白露:【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盛經綸沒迴複,打開微博潦草掃了兩眼。


    他對輿論的所有評判都不感興趣,但那不斷上升的數字和熱搜排名代表著這件事持續發酵。


    男人嘴角溢出冷嗤。


    他送白露迴家到現在,不過兩三個小時。


    事態短時間內進展到如此地步,若說背後沒有推手,鬼都不會信!


    盛經綸撥了白露的電話。


    等接通過程中,他盯著書桌上的手繩屍體,暗自出神。


    電話接通,男人單刀直入:“熱搜你買的?”


    “怎……怎麽會?”


    她很慌,又問:“經綸哥,你怎麽會這麽想?”


    “怎麽結巴了?”


    “沒有,我就是意外,沒想到經綸哥會這麽想我。”


    盛經綸指腹在手繩上摩挲著,那表情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但對電話那端開口時,語調卻格外冷漠:“好好做你的模特,別玩花招,懂麽?”


    白露乖極了:“懂,我能有今天都是經綸哥給的,我會乖乖的。”


    “嗯,熱搜我會處理。”


    “謝謝經綸哥。”


    他掛了電話,又撥給徐特助:“白露的熱搜看到了嗎?”


    “已經在處理了。另外,還有一件事要跟您匯報一下。”


    “說。”


    徐特助陳述:“人事部那邊通知我湯米莉被辭退了,了解之後才知道是湯米莉在總裁辦幾次三番挑釁太太,今天又跟太太吵了起來,太太電話打到董事辦借孫秘書的嘴跟盛董事告了狀。”


    男人散漫的眼底蓄起一時興趣:“她倒是聰明。”


    “我以後會注意總裁辦的其他同事,有情況及時通知您。”


    “很好,你現在收拾東西出個差。”


    徐特助不敢怠慢:“您吩咐。”


    交代完工作內容,盛經綸結束了通話。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腦海裏是秦意溫淡嫻靜的臉。


    不過已經晚上八點了。


    她為什麽還沒有迴來?


    腦海中再次浮現監控錄像中她和陳司然的對話場景,男人眼神溫柔下來。


    突然很想她。


    想道歉,想解釋,想抱她。


    他內心焦灼,起身下樓等。


    客廳沙發上,打了幾把遊戲消磨時間。


    連勝幾局後覺得沒意思,又開始玩打火機,時不時地看一眼腕表。


    外麵天色昏暗,周遭一片寂靜。


    今日陰,月亮都看不見。


    十點整,牆上的鍾擺發出整點提醒。


    盛經綸終是等不及了,又怕她不迴來,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找到秦意的號碼撥了過去。


    隻響了一聲,就被掛斷了。


    他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微微蹙眉,拿過一旁的外套起身。


    打開玄關門,不遠處有車燈打出來的光線。


    男人腳下步子頓住。


    迴來了?


    車子越來越近。


    奧迪a8停好後,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看起來憨厚中年男人。


    盛經綸站在原地看著。


    後座車門打開,秦意從裏麵下來看著那男人開口:“師傅,已經付過賬了,謝謝你。”


    “客氣了。”


    師傅從後備箱拿出折疊自行車,很快離開。


    他抬腳朝她走去。


    秦意拎著包往別墅裏走,迎麵撞上盛經綸,腦海裏冒出自己在熱搜上看到的新聞,眸色淡了些。


    在白露那裏解決完下半身就走人,也不留宿。


    果真是撥吊無情的男人。


    她目光沒有過多在他身上停留,若無其事地朝玄關門走。


    擦肩而過時,手腕被男人扣住。


    好髒!


    秦意下意識地就要抽出自己的手,興許是內心對他的抵觸正盛,而對方又沒有預料,她成功掙脫了。


    盛經綸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大掌,又看向她,微微挑眉:“喝酒了?”


    後者嗓音寡淡:“和你無關。”


    他笑得不似從前那般肆無忌憚,卻也帶三分玩味:“怎麽和我無關,你是我老婆。”


    “名義上的而已。”


    “你想在身體上坐實的話,我現在配合你?”


    秦意淡淡地瞥他一眼。


    男人穿著一身淺整潔幹淨的灰色家居服,圓領上衣襯得他不似平時那麽散漫,卻沒有遮擋半分他與生俱來的矜貴。


    她第一次對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句話有了準確的認知。


    就是盛經綸這樣。


    秦意懶得理他。


    進門後,她站在玄關處換鞋。


    男人也擠了進來,斜靠在玄關櫃上盯著她看:“心情不好喝酒解悶也正常,跟誰一起喝的?”


    換好鞋,秦意掀眸掃他一眼,譏諷道:“我如果和陳司然一起喝的,你打算怎麽樣?”


    “沒打算。”


    盛經綸嬉皮笑臉地看著她:“下次想喝了我陪你,我酒量很好的,從沒醉過。”


    後者想到什麽,跟他確認:“從沒?”


    見她語調疑問態度自然,眼底還帶著幾分探究,男人以為自己被原諒了,頗為傲嬌地應聲:“嗯哼。”


    秦意冷笑:“所以上次陸子禦送你迴來,你是裝醉的?”


    盛經綸臉色驟變。


    得意和愉悅從他臉上消失的比出現時要快,解釋更是迫不及待:“那次我忘了,那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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