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繡娘原本還想說,做個普通的衣服還不簡單。


    可是,等其中一個繡娘拿起剪刀,想要裁剪布料的時候,這一瞬間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重新調整了剪刀的位置,用力一剪……


    摸起來還算柔軟的布料,甚至都沒有怎麽變形!


    “這剪刀不太鋒利……”張繡娘沒懷疑“布”料,隻是一臉怪異的看著手中的剪刀。


    柳氏也驚訝無比:“不能啊,這剪刀可鋒利了,是我最近剛磨的……”


    說著,柳氏轉身拿了幾塊布料,抄起剪刀隨便剪了幾下,果不其然,鋒利的剪刀瞬間將布料剪碎。


    張繡娘不說話了。


    幾個繡娘圍著宋凝給的布料麵麵相覷。


    宋凝歎了口氣:“你們想想辦法,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


    宋凝皺了下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隻能另尋他法了。


    隻是……不到萬不得已,宋凝不想動用那個辦法。


    交代完繡娘,宋凝轉身去了別處。


    不管哪裏,都有木匠。


    而木匠之中,也有些會簡單機關術的人。


    畢竟,魯班術,歸根結底也是木匠發家。


    宋凝失望的從第一個木匠家中出來,前往第二個木匠家時,忽然看到了路邊一家酒樓裏,有兩個人正被一群人圍著,不知在做什麽。


    酒樓裏裏外外全圍滿了人,不時爆發出倒抽涼氣的聲音。


    宋凝古怪地看了一眼,由於自己的事情比較著急,她沒進去,隻是聽路人撈了兩耳朵,就準備離開。


    可以下一秒,一個人驚唿出聲:“這世界上,竟然有人比譚大師的機關術還要高超?!”


    酒樓裏正在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比試。


    之所以聲勢浩大乃是因為其中一名木匠是最近極富盛名的譚大師。


    譚大師四十出頭,並非漠北本地人士,乃是去年才遊曆到漠北。


    他來了之後,漠北許多木匠都被比拚下去,漸漸的,譚大師打出了名聲,又開始展露自己製造機關的手藝。


    他身價極高,從一開始一個普通木匠,如今已經晉升成幾乎包攬了全程嗯木匠機關手藝活的匠人。


    有許多木匠不滿,提出要和他比拚技藝,可無一例外,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目前,還沒出現過將他打敗的人。


    趙棠兒對機關術很是好奇,主要就是,曾經,她們被某人套過麻袋,一頓胖揍打怕了。


    學武是不可能的,就隻能找點暗器傍身。


    譚大師一日隻比試一人,那人須得花重金買局,或者擊敗當日酒樓內的所有木匠,方有資格與他比試。


    眼下坐在他對麵的木匠屬於後者。


    說木匠不大合適,怪人更為貼切。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衣衫襤褸的怪人竟然坐到了譚大師的麵前。


    曠世奇觀。


    來圍觀的究竟是來看比試還是來看熱鬧,不得而知,總之木匠的大堂被擠得滿滿當當,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一間廂房內,做平民打扮的女官對趙棠兒道:“來了個厲害的怪人與譚大師比試,等譚大師贏了他,就能來拜見趙棠兒了。”


    獲,隻不過與她心目中高手的水準還是有些差距。


    奈何目前昭國境內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棋藝更精湛的了。


    “多謝先生賜教,我改日再來。”趙棠兒客氣地辭別譚大師,出了酒樓。


    坐上馬車後,女官挑開簾子,忽然驚訝地說:“趙棠兒,你看!”


    趙棠兒順勢一瞧,隻見對街的拐角處蹲著一個怪人與一個背著小背簍的青衣少女。


    “是她?”趙棠兒神色一頓。


    “是他!”女官以為趙棠兒說的是怪人,應了一聲,“方才在酒樓就是他贏了譚大師!”


    趙棠兒沒說話,她根本沒去看那怪人,她的目光全被宋凝吸引了。


    那晚在巷子裏窺見的一幕給她的刺激太大了,她如今隻要看見宋凝便會不由自主地憶起她被蕭六郎抵在牆壁上曖昧又動情的模樣。


    她心口一陣煩躁。


    宋凝與怪人在下棋。


    今天怪人就沒亂七八糟地下了,他很認真地與宋凝來了一局,宋凝被吊打得很慘。


    怪人哈哈大笑:“怎麽樣,小娃娃?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宋凝小臉黑得透透的,起身就走。


    怪人叫道:“哎——這就走了?再來一局呀!”


    宋凝冷漠臉:“十兩,隻下一局。”


    怪人:“……”


    明天又得光顧酒樓的生意?


    宋凝拿上銀子往迴走,與趙棠兒的馬車擦身而過時,趙棠兒挑開了簾子叫住她:“顧大夫,請留步。”


    宋凝淡淡地看向她,波瀾不驚的麵孔仿佛世上沒什麽事能令她驚訝。


    “有事?”她問。


    趙棠兒對宋凝的態度不算太意外,隻是心底也不是太能接受,畢竟她是趙棠兒,而她不過是個連誥命都沒有的醫女。


    她壓下心頭不虞,心平氣和地說道:“顧大夫若是喜歡下棋,可以去酒樓,不必在路上與乞人為伍。顧大夫是定安侯府的千金,也是……蕭狀元的娘子,亦是皇祖母身邊的紅人,做事還是不要失了身份才好。”


    宋凝問道:“幹你什麽事?”


    女官怒道:“你怎麽說話的?我家趙棠兒是看得起你!”


    宋凝道:“我用得著她看得起?”


    女官一噎:“你……”


    “萍兒!”趙棠兒衝女官微微蹙眉,被喚作萍兒的女官冷冷地瞪了宋凝一眼,不甘地閉了嘴。


    趙棠兒接著對宋凝假以辭色道:“顧姑娘不嫌棄的話,我可以介紹顧姑娘去酒樓,京城有好幾家厲害的酒樓,附近的清歡酒樓就不錯。當然,若是顧姑娘想離醫館近些,則可去皓天酒樓。”


    “不必。”宋凝淡淡說罷,不假辭色地走了。


    萍兒氣唿唿地說道:“趙棠兒,她太過分了!就算仗著太後寵愛,也不能如此不將您放在眼裏!”


    趙棠兒倒是沒生氣,她見過太多恃寵而驕的人,風光一時不重要,風光一輩子才是本事。


    曾經的顧瑾瑜不也風頭無兩過嗎?到頭來,不過半年功夫便跌落塵埃,如今京城的人談起她來哪兒還當初的半分驚豔與喜歡?


    至多是靠著與安郡王的一門親事勉強挽尊罷了。


    顧瑾瑜好歹溫柔、謙遜、知書達理。


    這個顧小姐的性情比起顧瑾瑜是差遠了。


    所以,她又能囂張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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