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女人哪能做那些,上了戰場,別直接被嚇尿了!”


    有個村民大聲嘲笑,甚至還露出了自己發達的肌肉,不停的在宋凝麵前秀著:“隻有我們這種身強力壯的男人,才能當好一家的頂梁柱!”


    宋凝點頭,表情不辨喜怒。


    從客觀角度來講,男子先天的優勢確實要比女子更適合力量。


    而且在這個戰亂不休的年代,力量,也確實更為重要。


    宋凝從來沒想著讓這個朝代成為和未來一樣男女平等的朝代。


    她隻是想在這裏埋一顆種子,看日後,這顆種子,能不能成為參天大樹。


    而且……


    “世人皆重文輕武。”


    讀書人永遠能受到許多優待。


    “可是在男女麵前,卻一直在用武力來劃分等級。”


    宋凝說的話,村民們有些聽不懂,但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


    先前秀肌肉的男人抿著嘴,表情有點憤怒,宋凝忽然開口,指著那男人:“你願意和我打一場嗎?”


    男人臉色有些古怪,但也看得出眼神輕蔑。


    他想要開口推辭,宋凝卻已經懶得繼續廢話。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原本高舉著胳膊秀肌肉的男人,就忽然慘叫了一聲,被宋凝直接一腳踩在了地上。


    一切發生的太快,甚至沒人看清宋凝是怎麽動作的!


    男人表情驚恐,人群裏一片嘩然,有人喊著不服,叫嚷著宋凝偷襲,宋凝眉眼未動,一雙手卻拍下了一旁的巨石。


    哢嚓一聲,石頭裂出一條細縫。


    宋凝眉頭都沒皺一下,又抬起一腳踢向石頭,這一次,巨大的石頭,瞬間爆裂成無數塊。


    洋洋灑灑的石塊讓村民們不得已舉手護住臉,以免被誤傷。


    可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們直接閉上了嘴巴。


    這樣恐怖的力量,來源於一個女人身上!


    有人嘴巴張張合合想要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沉默的閉上了嘴。


    宋凝說:“我不是挾恩圖報的人,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記住,救你們的人,是我,我,是女子。”


    她迴頭,對著村長禮貌的道:“村長問我,女子讀書不能考取功名,為何要讀。”


    宋凝不想跟他們講那些大道理,什麽女子應當有自己的人生,女子應當覺醒,不能一直成為男人的附屬品。


    她隻是簡單的一句,就將村長接下來的話全都堵了迴去。


    宋凝指著自己:“因為,以後,你們或許會遇到無數和我一樣的女子,救你們於水火之中。”


    “若我和千千萬萬女子一般,被世俗教條成了最普通的樣子,你們……遇不到我,也不一定能活過這個寒冬。”


    有人提到了溫寒舟的名字,說溫寒舟才是他們真正的救命恩人。


    宋凝正要說話,門外,裹挾著一陣寒梅的冷香,一道雪白的人影出現在門口,聲音含笑,身姿斐然:“諸位,若非宋姑娘提議,我此時,隻怕還在瀧州城內,為戰事焦灼,騰不出時間來顧照各位。”


    若非宋凝的兩顆“手榴彈”打的匈奴人心驚膽寒,漠北其他邊境,也會遭到匈奴人瘋狂的擄虐。


    寂靜的庭院瞬間鴉雀無聲。


    村民們顯然動搖了。


    有個大娘率先打破了沉默:“貴人,女娃要跟男娃一起讀書嗎?這若是壞了名聲……”


    宋凝抬頭望向溫寒舟,冬日慘白的陽光之下,男子衝她溫和一笑,朗聲開口:“女子的清白,不在於裙擺之下。”


    宋凝狠狠的一愣。


    這當真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人能說出來的話?


    她不自覺的攥緊的拳頭,心中疑竇橫生。


    溫寒舟的思想,真的太超前了。


    超前到她都懷疑,溫寒舟是不是穿越的。


    可是,他又確實像是個徹頭徹尾的古代人,克己複禮,也不認識那些超前的武器。


    村民們不懂,溫寒舟輕歎了口氣,幹脆道:“男子女子自然不在一個學堂。”


    村民們這才放下心去。


    有人還想說什麽,村長幹脆一敲拐杖,皺著眉頭訓斥:“你們在這唧唧歪歪什麽,貴人們給你們找先生,出銀子買筆墨紙硯,讓你們的娃兒讀書,你們怎麽敢在這跟貴人們討價還價的!”


    老村長說完,對宋凝拱了拱手,隻是神色複雜的說了一句:“姑娘說的對。”


    至於其他的,老村長沒多說,隻是看著村民們,鏗鏘有力的重複:“咱們村裏人的命,是宋姑娘救下的!”


    “明日,莫要貴人撥款,咱們家家戶戶出些銀錢,給宋姑娘蓋座生祠,免得總有人忘記,自己的這條命,到底是誰給的!”


    宋凝挑眉想攔,卻被溫寒舟握住了小手。


    男人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了她的動作。


    宋凝便也沒再出聲,隻是任憑溫寒舟牽著,離開了村長家。


    村子裏的糧是被匈奴人的馬蹄踩踏了許多,宋凝也給了村民們一些冬日能生長的糧食種子,在地裏補上了一些,等到來年春日溫度一升,這些種子,便能發芽,跟著田裏的冬小麥,茁壯成長。


    地裏有彎著腰耕種的百姓。


    兩人在田埂上緩步而行,宋凝忽然開口,語氣好奇:“王爺,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溫寒舟望向她的眉眼溫和,漆黑的瞳孔中摻雜著愛意與欣賞:“當然可以。”


    “你……為何會說出那些話?”


    宋凝舌頭忽然有些打結,她伸出雪白的小手,比比劃劃:“就是……女子的貞潔不在裙擺之下這些話。”


    溫寒舟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宋凝會問這個問題。


    不過想想也確實,這個朝代,對女子的束縛,確實太多。


    溫寒舟的目光有些悠遠,他望向了遠處殘破的城牆,輕聲道:“宋姑娘,你可知,那座城牆,最先是由誰建立的?”


    城牆在歲月的侵蝕下長出了斑斑綠苔,與綿綿的山脈融為一體,城牆上站著守城的侍衛,麵容堅毅。


    他們去匈奴的時候,便翻越了那座城牆。


    宋凝不知道這個朝代有沒有始皇帝,便試探著詢問:“秦始皇?”


    不成想,溫凡洲眼裏蘊出笑意,輕輕點了點頭:“對,是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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