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賀風眠竟然跟蹤自己,他們不是在村子裏等著嗎?


    宋凝心中諸多疑惑,但眼前最重要的,還是解決賀風眠。


    賀風眠顯然十分警惕,他瞥著空蕩蕩的庫房,語氣難免帶上質問:“那這裏的東西呢?”


    “嗯,這個嘛。”宋凝興許是覺得隔著窗戶對話有些不舒服,便幹脆直接翻窗跳了進來。


    賀風眠卻以為這“妖怪”要把自己殺人滅口,攥著長劍的手更加用力。


    但宋凝隻是小手一攤,對著空蕩蕩的庫房輕輕一指,一堆字畫,就憑空出現在了桌子上。


    賀風眠被嚇得手指一鬆,長劍瞬間掉在地上。


    心理猜測宋凝可能是妖怪是一迴事兒,但親眼所見,就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他神色恍惚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再睜開眼的時候,桌子上的那一堆字畫,又重新消失不見。


    賀風眠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我就說嘛……世界上怎麽真的會有妖怪,一定是這庫房裏還有別的機關……”


    宋凝好笑的看著他。


    懷疑自己是妖怪的人是他,最終不相信的人也是他。


    不過嘛……


    宋凝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又當著賀風眠的麵,小手一翻,一個巨大的金元寶,就出現在了他手中。


    宋凝把元寶塞進賀風眠手裏,然後繼續源源不斷的“憑空變出”金元寶。


    賀風眠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表情從一開始的懷疑人生,逐漸變成了麻木。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還狠狠的掐了自己幾把。


    宋凝哥倆好的湊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兄弟,這是在幹嘛?”


    “你真的是妖怪……”賀風眠整個人都快瘋了,目光也無比呆滯。


    他表情似笑似哭,像是要提劍把這“妖怪”殺了,哥但又十分懷疑自己一個普通人,該如何與“妖怪”對抗。


    宋凝歎了口氣,語氣忽然變得柔緩:“其實你現在,是在做夢啦,我在跟你開玩笑……”


    賀風眠一臉你看我像是傻子嗎的表情。


    可他一迴頭,就忽然聞到,宋凝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冷香。


    緊接著,賀風眠的大腦,就變得好像不受自己控製一樣。


    糟了,這妖怪要殺了自己!


    可自己死了,王爺該怎麽辦!


    自己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把宋凝其實不是人的消息告訴王爺!


    賀風眠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大腦中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念頭。


    沉重的男人軀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宋凝拍了拍小手,有點心疼。


    她現在用的是自己前世的隊友之一給自己的迷魂香,功效類似於催眠,甚至能改變人的記憶,用在這裏最合適不過。


    隻是……


    “可惜,這東西用光之後,空間是不會複刻的,沒了,就是真的沒了。”宋凝惋惜的把剩下的一點兒迷魂香重新放迴空間,又把賀風眠拖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這才哼著歌離開。


    興許是心情愉悅,宋凝原本還打算給張縣令留點東西,畢竟有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她也不樂意要。


    但是現在嗎……


    宋凝哼著歌,又重新把張憲令家上下全部掃蕩了一遍,甚至連桌椅,和張縣令臥房裏已擺放著的古樸雕花的黃花梨木大床都沒放過。


    當然,她挑的都是最好最珍貴的。


    張縣令家一片蕭條,空蕩的連賊來了,都得搖頭丟幾個銅板。


    做完這一切,宋凝這才跟張根生他們會麵。


    她找了個借口支開張根生他們,又把自己這次新買來的物資裝進空間。


    一邊裝,宋凝一邊搖頭,喃喃自語:“早知道能直接從張縣令家偷……呃不,拿,我還能省一筆銀子……”


    張根生他們迴來,看著重新變得空蕩蕩的牛車,表情千姿百態,簡直無法形容。


    宋凝幹脆一本正經的告訴他們,牛車裏的東西,都被自己退迴去了。


    張根生和村民們:“……?”


    您看我們像是傻子?


    但是,宋凝這麽說了,他們也沒多想,更不可能追根問底。


    一行人打道迴府,等牛車進村的時候,夜色已經將最後一絲天光吞沒了。


    村長給他們安排的屋子裏亮著一盞油燈,溫寒舟身姿筆挺的坐在窗邊讀書,自成一幅畫卷。


    宋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即便是隔著窗戶,隻單單看窗子上映照出的側臉,都能讓人幻想出無數種屋內男子俊美的模樣。


    聽到外麵的動靜,溫寒舟放下書卷,起身推門出來。


    月光傾撒,他身上鍍著一層月華,見到宋凝,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宋姑娘。”


    他打了聲招唿,目光落在宋凝身後的牛車上的時候,又忍不住愣了一下。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記得宋凝是買了滿滿一牛車的東西的,怎麽到了晚上,牛車上就隻剩下了零星一點物件兒?


    那些東西……去哪兒了?


    莫名的,溫寒舟想到了當初抄家的時候宋家和樊家一夜變得幹淨無比的庫房。


    他總覺得兩者之間似乎有什麽聯係,但一時間又理不出頭緒。


    走神的功夫,宋凝。已經來到了他身邊,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王……呃,我有話要對您講。”


    王爺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宋凝緊急補救,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叫他什麽。


    畢竟,以往有旁人在的時候,她知道是演戲,夫君兩個字也就脫口而出了。


    但現在,張根生他們明顯還沒有走遠,但偏偏院子裏,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那個稱謂,宋凝還真有點說不出口。


    溫寒舟看了一眼扯住自己衣袖的小手,輕輕點頭。


    屋子裏隻點了一盞油燈,燭火搖曳在泥土糊成的牆上,莫名顯得更加昏暗,但溫寒舟身上,卻仿佛鍍著一層光。


    宋凝從衣袖裏掏了掏,掏出幾本文書信件,放在了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盯著溫寒舟:“王爺,這是張縣令貪汙受賄的證據。”


    溫寒舟好看的手指拿起文書,一目十行的掃過,臉色越來越差。


    他薄唇輕輕抿著,深黑色的眸子,落在宋凝身上,雖然依舊是那副君子端莊的模樣,卻又帶了一層無形的壓迫:“宋姑娘,我隻是一個閑散王爺,負責押送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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