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府,投降不殺。”溫寒舟手裏攥著韁繩,語調平緩,半點不見著急。


    他越是鎮定,株洲知府就越是害怕。


    兩方人馬僵持了很久,而在這兵馬壓境的肅殺氛圍中,宋凝身邊,二房三房四房的人,卻紛紛開始打起了哆嗦。


    李氏更是臉色蒼白的破口大罵:“你們真是瘋了!萬一真打起來怎麽辦!”


    宋凝瞥了她一眼,氣定神閑的開口:“當然是死嘍。”


    孟氏的表情也一下子繃不住了,她甚至顧不得自己還沒養好的腰,就尖叫一聲,揚著指甲撲過去撓宋凝的臉:“你們討好淩王那個不知好歹的,幹嘛拖累著我們一家人的性命,你們還嫌害我們害的不夠慘嗎!”


    宋凝側身一躲,孟氏身上本就套著幾十斤重的盔甲,極其笨重,這麽一摔倒,除了疼和狼狽之外,竟然半天都沒爬起來。


    宋湘也跟著哭:“大伯,我們一家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非要把我們害死才高興嗎?”


    宋彥翰對一張臉也青白交錯,他甚至忍不住咬牙開口:“早知道大哥會把我們害成這個樣子!之前在府裏,我還不如一杯毒酒,親自送大哥上路!”


    二房的人也跟著尖聲辱罵。


    宋凝從來不知道,原來古人罵人,也能罵得這麽不堪入耳。


    她臉色越來越冷,也替爹爹覺得不值。


    在原主的記憶中,宋彥端雖然官架子不小,但對家裏的人,確實好的沒話說。


    可沒想到,竟然養了這麽一群白眼狼!


    “說夠了嗎?”宋凝見爹爹表情受傷,忍不住冷聲開口。


    “沒說夠!你們這一家害人精!我要跟你們拚了!”李氏摟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宋鳴,隻要一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可能會死,李氏就恨得咬牙切齒。


    她扯著嗓子尖叫哭嚎,完全沒有一點貴婦人的形象,哭著就要去掐柳氏的脖子:“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讓你們把我們一家害得這麽慘!”


    柳氏嚇得花容失色,宋凝卻一點都不慣李氏。


    她猛地抬腳,一下子就把李氏給踹飛了出去。


    而宋家人爭吵的時候,前方不知發生了什麽,株洲知府竟然命人開了城門。


    興許是沒有談攏,沒過多久,兩方人馬竟然交起手來。


    鮮血染紅了城牆,見狀,宋凝身邊由百姓裝成的軍隊,瞬間潰散四逃。


    宋瀟見狀,也跟著尖聲哭喊。


    她不顧一切的推搡的宋凝,一副要讓宋凝給自己擋刀的樣子。


    煩不煩啊。


    宋凝有點惱。


    本來場麵就混亂,自己還得護著爹娘,宋瀟又非要橫插一腳,讓場麵更加難以控製。


    遠處溫寒舟從汴州調來的一小隊奇襲兵馬見打起來,連忙上前,保護百姓撤離。


    溫寒舟在城門前巋然不動。


    株洲知府見溫寒舟身後的“軍隊”還沒開戰就已經潰不成軍,臉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可是下一秒,一個女子的尖叫聲,就忽然永遠靜靜的在耳邊炸響。


    株洲知府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忽然一黑。


    緊接著,他渾身上下的骨頭,就如同被千斤頂碾過一般,疼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直挺挺的就墜下了馬。


    不遠處,宋凝不耐煩的拍了拍手,嘴裏小聲嘀咕了一句:“吵死了!”


    而比尖叫雞還要吵鬧幾分的宋瀟,竟然被她當成沙袋丟了出去。


    又好巧不巧的,完美的砸在了株洲知府腦袋上,把株洲知府砸下了馬。


    知府倒地“唿唿大睡”,株洲兵馬一瞬間慌亂的不知所措。


    溫寒舟顧不得驚訝,就連忙舉起手中象征著身份的令牌。


    而他麵前的株洲城內,無數百姓,也早就已經自發投降。


    賀風眠不知何時潛入了株洲城內,將株洲城內的官兵,從內部徹底瓦解。


    溫寒舟令人生擒了株洲知府,又令兵馬入城。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關宋凝的事了。


    她隻知道,自己隨手那一砸,好像省去了很多麻煩。


    宋凝是到了晚上才見到的溫寒舟。


    男子溫潤如玉的麵容上盡是疲憊,眼眸卻如同星辰一般璀璨奪目。


    “宋姑娘今日又立了大功。”溫寒州低笑。


    宋凝搖了搖頭,很是客氣的迴答:“巧合而已,不敢居功。”


    隻是當時自己一家人被推搡到了軍隊的最前麵,宋瀟還在不停的推自己,這也就算了,她還像隻尖叫雞一樣,不停的叫叫叫,叫的宋凝心煩,幹脆直接用蠻力把它給丟了出去,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


    溫寒舟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又低低的笑了幾聲,這才歎息著開口:“本是鋌而走險,九死一生……若是失敗,隻能連累著大家與本王,一同埋骨株洲。”


    溫寒舟唱的是空城計。


    株洲知府多年來一直壓榨百姓,百姓們早就苦不堪言,再加上溫寒舟有意將自己愛民如此的名聲打出去,賀風眠這才能如此輕易策反株洲百姓。


    當然,如果不是宋凝那神來一筆,用那種令人出乎意料的方式,將株洲知府從馬上甩下來,株洲城內的官兵,也不會倒戈的如此痛快。


    “本王又欠了宋姑娘一個人情,宋姑娘想要什麽賞賜?”興許是劫後餘生,再加上大戰告捷,溫寒舟今日的話格外多。


    宋凝卻沒有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覺悟。


    她隻以為溫寒舟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沒想到溫寒舟也是在拿性命去賭著滿城百姓。


    宋凝身後的營帳裏,宋家二房三房和四房的哭聲和辱罵聲混雜成一片,爹爹正在惱怒的訓斥他們,娘親隱忍著哭泣,顯得有些孤立無援。


    宋凝忽然歎了口氣:“王爺,宋凝不求其他,隻求能和家人,平平安安。”


    以前在末世裏,自己就沒有太多的夢想,隻希望能活著。


    現在來到了這個朝代……


    活著,平安活著,依舊是宋凝的夢想。


    月色之下,宋凝小臉緊繃著,滿眼都是認真。


    而她那雙清亮的眸子裏,卻帶著一股枯木逢春的生機。


    溫寒舟深深的看著這個姿色穠麗的姑娘,心髒之中,又忽然生出了一股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脹電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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