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麗滿臉漲得通紅,惱羞成怒地吼道:“我怎麽可能想要拋棄她?我要是有這心思,還會等到現在嗎?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我指指點點。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會走到離婚這一步嗎?雪瓊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房間內,兩人激烈的爭吵聲如洶湧的波濤,一波接著一波。


    而雪瓊卻獨自在門外,仿若置身事外般玩著手機,對屋內的吵鬧聲充耳不聞。


    她纖細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滑動,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那個男人:“我爸媽他們想讓我把孩子打掉。”


    信息發送出去後,她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與迷茫,繼續低頭擺弄著手機,試圖用這種方式將自己與屋內令人心煩的爭吵隔離開來。


    手機鈴聲急促響起,是那個男人打來的。他的聲音裏滿是焦急:“雪瓊,你千萬別聽你父母的!打掉孩子對你身體傷害太大了,咱們不能這麽做。”


    略作停頓後,他的語氣變得堅定而深情,“我要娶你,我這就上門提親,讓你風風光光地嫁給我。


    我去跟你父母說,我會處理好一切,我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


    雪瓊聽著,臉上浮現出一抹傻氣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心裏像吃了蜜一樣甜。


    她毫不猶豫地應道:“好呀。”腦海中瞬間浮現出日後兩人相伴的畫麵:陽光灑滿溫馨的小屋,他們在廚房裏一同準備早餐,他從身後輕輕環抱住自己;


    傍晚時分,漫步在灑滿餘暉的鄉間小路,彼此分享著一天的趣事,溫馨又甜蜜。


    她滿心歡喜地沉浸在對未來婚姻生活的美好憧憬裏,仿佛已經看到了幸福在向自己招手。


    她究竟為何會陷入這般境地?為何會被一個大她二十歲的男人輕易哄騙?細細想來,這背後父母難辭其咎。


    自幼年起,她便在外公的嗬護下成長,親生母親雖在身旁,卻無法親昵地喚一聲媽媽。


    待年歲漸長,又肩負起照顧同母異父弟弟妹妹的重任,而父親常年在外,一年到頭父女倆也見不上一次麵。


    在她的世界裏,父愛與母愛如同遙遠星空中閃爍的微光,看似存在,卻難以觸及。


    長久的情感缺失,讓她的內心猶如幹涸的荒漠,極度渴望著愛的滋潤。


    因而,當那位年長的男人稍稍對她展現出一絲關心與愛護時,她便如飛蛾撲火般迅速淪陷。


    在她眼中,那些或許隻是虛情假意的溫柔,卻被錯認成了夢寐以求的真愛。


    她在這愛的迷宮裏迷失了方向,辨不清真偽,隻因內心深處對父母之愛的那份渴望如影隨形,讓她不顧一切地抓住這看似溫暖的“愛”的稻草。


    在這樣家庭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命運的軌跡往往走向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一種可能是向著光明蛻變,他們在成長曆程中幡然醒悟,意識到自身孤立無援的境地後,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於知識的汲取。


    憑借著頑強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他們一步步掙脫家庭困境的桎梏,在學業與事業上嶄露頭角,成為眾人交口稱讚的榜樣。


    而另一種則是在黑暗中沉淪,當他們深切感知到身邊空無一人、無人問津時,內心的希望漸漸破滅。


    於是,他們開始對一切都抱持著無所謂的態度,對學業敷衍了事,對道德規範置若罔聞。


    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深陷於不良嗜好與違法亂紀的泥沼卻渾然不覺,最終在歧途上迷失了自我。


    然而,無論是哪種結局,那份自幼缺失的父愛與母愛都如同難以驅散的陰霾,始終籠罩著他們的心靈。


    這情感上的巨大缺口,如同隱藏在心底的暗傷,使他們的心理狀態難以健全。


    在成長的道路上背負著沉重的精神枷鎖,一生都在與之苦苦抗爭,艱難地追尋內心的平衡與安寧。


    侯永強與馮麗在房間內激烈爭吵,你來我往間,誰也無法從對方那裏得到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兩人滿心疲憊與無奈,隻得暫時停止這場沒有結果的爭執,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徑直走向雪瓊,想要問詢她的想法。


    此時的雪瓊,仿佛被神秘的蠱術控製了心智一般,對那個男人的話語深信不疑,唯命是從。


    她微微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倔強與執拗,毫不猶豫地說道:“我不想打掉這個孩子,我要把他生下來,好好養大。”


    侯永強一聽這話,頓時感覺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雪瓊,大聲地質問道:“你你你……你有沒有搞清楚狀況?你知道自己才多大嗎?你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啊!


    你說你要養一個孩子,可你有什麽收入來源?拿什麽去養?你根本就沒有能力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雪瓊聽聞父親的質問,嘴唇微微顫抖,眼神閃躲,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垂下頭,仿佛隻要自己不說話,就能逃避眼前這令人窒息的現實。


    馮麗看著沉默的雪瓊,思索片刻後,竟脫口而出:“要不你嫁給這個男的算了。”


    侯永強聽到這話,眼睛瞬間瞪得如同銅鈴一般,滿是震驚與憤怒,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話會從雪瓊的親生母親嘴裏說出。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大聲說道:“她現在這種情況,隻要雪瓊願意,那是一告一個準。


    可你作為母親,不僅不幫助她,不引導她走向正路,反而要把她往火坑裏推。


    你好好想想,你這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你這是親手把她的未來給毀了啊!”


    “你瞪著我幹什麽?”馮麗提高了聲調,臉上帶著一絲惱意與不甘,“這不就是她心裏想的嗎?


    你要是不信,那你現在就去問她呀!她為什麽沉默不說話?還不是因為被我說中了心思。”


    侯永強氣得直跺腳,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怒聲反駁道:“她還小,能懂什麽?你也不想想,她才多大年紀,社會閱曆幾乎為零。


    說得直白點,在這個時候讓她去辨別誰是真心實意對她好,誰是虛情假意,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而你,作為她的母親,不但不給予她正確的引導和保護,反而在這兒火上澆油、推波助瀾。你這是為人母該有的態度嗎?


    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她往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掉進萬劫不複的深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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