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父坐在沙發的一端,相較於楊母的欣喜若狂,他顯得冷靜許多。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審慎,看向秋嬋問道:


    “之前不是說文博不能生育嗎?怎麽現在突然就懷上了?醫生有沒有說這是什麽情況?”


    秋嬋微微抬起下巴,迴答道:“醫生也沒多說什麽,就隻是感慨了一句,這種案例很少見,算是個奇跡吧。”


    文博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秋嬋迫不及待地向父母說著這一切。


    他的雙手無力地垂在兩側,嘴唇微微抿著,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與無力。


    他心裏清楚,事已至此,秋嬋的性子又這般倔強,自己是阻攔不了了。


    於是,他默默地走到角落裏的椅子旁,緩緩坐下,一聲不吭,仿佛整個世界的喧囂都與他無關,隻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深處正有一團亂麻。


    秋嬋目光直直地盯著文博,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過了片刻,她轉過頭,看向楊母,聲音略帶顫抖地說:


    “媽,您知道嗎?從醫院出來之後,文博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勸我,讓我去把這個孩子流掉。這可是我們的孩子啊,他怎麽能這麽狠心呢?”


    說到這裏,秋嬋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來,打濕了她的衣襟。


    楊母原本滿是喜悅的臉瞬間陰沉下來,雙眼圓睜,眼中燃燒著怒火,死死地盯著文博,那目光仿佛要將他看穿,大聲嗬斥道:


    “為了能有個孫子,我日日求神拜佛,不知道在菩薩麵前磕了多少頭,才求來這個孩子。你可別搞事。”


    楊父坐在一旁,也是一臉嚴肅,眉頭緊皺,用手指了指文博,語氣中帶著責備:


    “你也老大不小了,應該知道孩子不是說有就能有的。


    這是多難得的緣分,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反複斟酌,切不可意氣用事。你倒是說說,為什麽突然不想要這個孩子?”


    文博滿臉漲得通紅,嘴巴微微張開,剛想要解釋,喉嚨裏卻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


    還沒等他說出一個字,就被楊母粗暴地打斷了。


    楊母揮舞著手臂,大聲叫嚷著:“你閉嘴!我不想聽你那些歪理邪說。”


    文博無奈地閉上了嘴,眼神中滿是委屈和無奈,隻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楊母的眼神淩厲地掃向文博,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文博,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文博像是被電擊了一下,身體猛地一震,剛剛還欲言又止的嘴瞬間緊緊閉上,臉上滿是惶恐與不安。


    過了一會,他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忍不住輕輕地喊了一聲:“媽……”那聲音裏帶著一絲委屈,一絲祈求。


    楊母看著文博那痛苦糾結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陣酸澀,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她怎會不心疼。


    於是,她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眼神中透著一些複雜的東西,輕聲安慰道:


    “孩子,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吧。等孩子出生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看似簡單的話語,其中卻暗藏玄機,隻有文博能聽出母親的弦外之音。


    秋嬋站在一旁,一臉茫然地看著這對母子,不明白為何他們的對話聽起來如此意味深長。


    楊父也是滿臉疑惑,微微皺著眉頭,眼神在文博和楊母之間來迴遊移,試圖從他們的神情中解讀出什麽,然而終究還是一頭霧水。


    不過,楊父也神情嚴肅且堅定地說道:“這孩子既然已經有了,那是老天爺賜給咱們家的福氣,說什麽也不能打掉,必須生下來!”


    他的眼神不容置疑,直直地盯著文博,仿佛在下達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文博望著父母那堅決的態度,知道自己再怎麽勸說也是徒勞無功。


    他的肩膀微微垮了下來,無力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與妥協,歎了口氣說道:“算了算了,那就生吧,隨你們的意。”


    秋嬋站在一旁,眼眶泛紅,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帶著哭腔對楊母說:


    “媽,您看看他這是什麽態度啊?我辛辛苦苦懷著孩子,他卻一點都不開心,好像這孩子的到來給他添了多大的麻煩似的,這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楊母把秋嬋拉到身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


    “秋嬋,別跟他置氣了,男人啊,在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大多都是這樣,一開始糊裏糊塗的,等孩子生下來,他自然就會明白了,到時候啊,他肯定會疼孩子疼得不得了。”


    她繼續滿臉關切地說道:“秋嬋啊,從明天開始,你就別去店裏幫忙了,這懷著孕可不能累著,咱們得趕緊請個人來幫忙打理店裏的事兒。”


    文博站在一旁,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聽到母親的話後,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有氣無力地應道:“行吧,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吧,我都無所謂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致,整個人透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疲憊感。


    說完,他便拖著沉重的腳步,一臉漠然地轉身出門,徑直走向停在門口的車,發動引擎後朝著店裏駛去。


    秋嬋望著文博離去的方向,滿心委屈和困惑,她實在不理解文博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於是,她轉過頭問楊母:


    “媽,您說文博這到底是怎麽了?自從從醫院迴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直這麽冷淡又古怪?”


    楊母其實對文博的異樣表現心知肚明,她心裏清楚這背後的緣由,可一想到好不容易才盼來的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也要將其留下。


    所以她咬了咬牙,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說出真實的原因。


    她語氣溫柔地說:“文博這孩子可能是第一次得知自己要當爸爸了,一時間還沒緩過神來,有些不知所措。


    你別太擔心,給他一點時間去適應適應,我這邊也會找個合適的時機好好跟他聊聊,開導開導他。”


    秋嬋聽了楊母的話,心裏卻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她想起之前文博的一些行為,害怕在自己懷孕的這段時間裏,文博又像上次那樣管不住自己,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勾三搭四。


    這念頭在她心裏一閃而過,便立刻讓她下定了決心。


    於是,她看向楊父楊母,有些猶豫但又很堅決地提出:


    “爸、媽,我想著這段時間能不能讓我弟弟超遠到店裏去幫忙?有他在店裏照看著,我心裏也能踏實些。”


    楊父微微點了點頭,神色認真地說:“超遠來店裏幫忙這事兒,我覺得行得通。不過,咱們可不能讓他白幹活,每個月必須得給他開工資。


    雖說都是親戚,但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該給的報酬一分都不能少,這樣大家心裏都踏實。


    一旁的楊母聽到這話,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她原本想著超遠是秋嬋的弟弟,來店裏幫忙是應該的,沒必要額外支出一筆工資費用,這無疑會增加店裏的成本。


    但一想到秋嬋已經懷孕了,為了先安穩她,楊母把到嘴邊的反對話語硬生生地咽了迴去。


    她暗自歎了口氣,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點頭應和道:“行,那就依你說的辦吧。


    現在秋嬋懷著孕,她的想法最重要,隻要她能安心養胎,其他的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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