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覺得,我應該尊重你的訴求。”


    溫執玉慢悠悠地開口。


    “什麽訴求?”


    “自由。”


    ?


    林枳夏快失去表情管理了。


    “你在搞笑嗎?”


    “你把我綁過來,現在告訴我,希望我可以得到自由?”


    “雖然確實是把你綁過來的,但是我認為,相較於其他綁架犯,我應該算是比較仁慈的吧?”


    這倒是。


    除了第一天銬住她了,但是很快就把她放出來了,還讓她隨意出去活動。


    而且吃的、住的、穿的都是頂好的。


    不知道地還以為林枳夏出來度假了。


    這可能也是林枳夏一直沒有急著逃跑的原因吧。


    “雖然我更想把你請過來,但是,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


    林枳夏抿抿唇。


    這句也是實話。


    如果之前一次麵都沒有見過麵的人突然跑過來,告訴她,要請她去陌生人的家住上一段時間,順帶威脅一下她認識的人。


    林枳夏隻會覺得這個人是個神經病。


    “而且,如果我把你綁過來,還要把你關在屋子裏鎖起來,你真的能保證你不會鬧嗎?”


    “我隻是為了圖個清靜。”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你應該懂吧?”


    溫執玉微微挪了挪身子,調整到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林小姐,我自己的狀況,就已經讓我分身乏術了,我不想因為到時候你成天鬧脾氣,還要去分出精力對付你。”


    她,也沒有那麽暴躁吧。


    林枳夏被說中了心思,不自然地別過頭。


    “林小姐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這是在趕她走了。


    林枳夏目光落在男人幹瘦的臉上。


    因為長時間的睡眠不足和營養不足,男人短短兩三個月裏已經瘦得脫相了,但即使這樣,也仍然沒辦法遮蓋他骨相的優越。


    怎麽說呢?


    像一個俊美的幹屍。


    “其實溫執玉,你人還挺好的。”


    望了他一會兒,林枳夏突然開口問。


    “好人卡?”


    男人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有些覺得新奇。


    原本快走到臥室門口的林枳夏頓住腳步,轉過身來。


    “沒有,隻是突然這麽覺得。”


    “挺真心的。”


    室外的陽光從背後打在她身上,映出一道剪影,明麗動人的笑,就這麽傳了過來,如冬日裏溫暖和煦的暖陽,投入溫執玉的眼底。


    “吭。”


    溫執玉不自覺地清了清嗓子,避開目光。


    但那道女聲顯然不肯輕易放過他。


    “其實,我們兩個要是能和平相處,也挺好的。”


    “主要是你要是想搞我,你也搞不贏啊。”


    林枳夏聳了聳肩,絲毫不在意溫執玉會不會迴應她,走出了房間。


    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覺蜷縮了一下,溫執玉已經忘記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麽了。


    這段時間,無疑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時光。


    除了每天處理各項家族事務,忙著應對謝家和長老會的人之外,溫執玉便整天沉醉在這種失意絕望的狀態之中。


    奪得溫家家主的位置,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可那之後呢?


    明明在家主之位唾手可得的現在,溫執玉仍然不能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是痛快地了結自己這黑暗無趣的一生,還是繼續苟且地活下去?


    所以,在昨天林枳夏搶走槍,並拿槍對著他時,溫執玉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解脫。


    他沒辦法問心無愧地、毫無顧忌地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他還有心願沒有完成,即使那個目標對他自己來說,本事沒有那麽重要。


    但那個目標,早已成為他心中的執念,是生長在他生命裏的東西。


    所以,在完成之前,他沒有辦法親自動手。


    但如果是由林枳夏來動手,那他就可以痛快地解脫了。


    死亡隻是睜眼閉眼一瞬間的事。


    現在對溫執玉來說,比槍和死亡更可怕的東西,是現實。


    但溫執玉清楚,林枳夏是不可能開槍的,甚至能和林枳夏有這樣的接觸,都是溫執玉意料之外的。


    她似乎是溫執玉一直以來渴望成為的那種人。


    生活在有愛的家庭之中,從小被愛包圍著長大,身邊圍繞著愛她的親人和朋友。


    她可以隨心所欲地做任何事,也不用被逼著接手家業。


    自由而熱烈的玫瑰,這是溫執玉對林枳夏的評價。


    而這樣的人,也不會為了一個對她來說,微不足道的人,而動了殺心。


    她有著美好而光明的未來,就像曾經他一樣。


    “好人。”


    溫執玉有些自嘲地喃喃出聲。


    “這世上存在的東西,很少有非黑即白的。”


    昏暗的室內,他瘦得有些皮包骨頭的手慢慢地抬起來,捂上了自己的臉。


    那雙微微內陷的,無神的眼睛幹涸得要命。


    那裏早已流不出眼淚了。


    也沒有人教過他,怎麽在這種時候哭出來。


    ————————


    好渴。


    林枳夏翻了個身,從睡夢之中脫離出來。


    穿上拖鞋,林枳夏起身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啪!”


    是什麽東西摔落的聲音。


    倒水的動作一頓,林枳夏神色一下清明起來,朝身後警惕地望去。


    可除了床和牆,什麽東西都沒有啊。


    聽錯了吧。


    她慢悠悠地將水壺放下。


    “咚!”


    是重物撞擊牆麵的聲音。


    林枳夏停住了喝水的動作,再次轉過身去。


    這次她絕對沒有聽錯!就是牆那邊傳過來的。


    到底是誰啊?半夜三更擾民!


    林枳夏皺著眉走過去,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這才想起,住在牆那邊的是溫執玉來著。


    他大半夜地發什麽瘋?怎麽白天不見他這麽有活力?


    還有,什麽破房子,隔音這麽差?


    林枳夏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白天秦翊和自己說的話。


    “還有一個提醒。”


    “因為之前幾次刺殺事件,少爺為了提高警惕,周圍的幾間房間都不是很隔音。”


    “您自己忍忍吧。”


    好啊,合著在這兒等她?虧她今天還誇了他來著。


    結果就想用這種物理攻擊來報複她嗎?


    難怪今天問他為什麽讓她換房間換到他隔壁,溫執玉還不肯說呢?


    小肚雞腸。


    她倒要看看,溫執玉要搞些什麽。


    林枳夏半跪在床上,將耳朵貼在牆麵上,去聽對麵傳過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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