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被說去約架的兩人...


    十分鍾前。


    周放一進門就愣在了原地,宋翊陽不明所以,正要開口問他。


    “噓。”


    周放側身,讓出自己麵前的位置,好讓宋翊陽能夠看到自己對麵的鏡子。


    季安瀾在客廳放了一麵很大的落地鏡,為了采光更好,特意往內斜著擺放在客廳。


    此時從他們兩人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鏡子上映出的兩個人模模糊糊的背影。


    其中一個是林枳夏,還有一個...


    “那個人是誰啊?”


    周放隻感到心力交瘁。


    防住了一個,沒想到趁他不注意又來了一個。


    “季宴禮。”


    宋翊陽壓低聲音,語氣淡淡。


    他怎麽可能認不出那個老狐狸的背影?


    也就隻有周放這個傻白甜看不出來。


    “走吧。”


    宋翊陽失去興趣,轉身要走。


    “走啥啊?”


    周放叫住他,語氣有些著急。


    “你說他們兩個在說啥啊?”


    宋翊陽迴頭,就見周放趴在牆上,企圖聽清廚房裏兩個人的對話。


    但因為相隔太遠,加上一直有水聲傳來,掩蓋住兩人的聲音,周放除了隱隱約約能聽到林枳夏和季宴禮的說笑聲,內容是一個字沒聽清。


    “關我什麽事?”


    “你不好奇嗎?”


    周放有些驚訝他這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好奇心害死貓。”


    “等你聽清,發現他們兩個人是在裏麵調情,你就老實了。”


    “我才不好奇,管他們聊什麽呢,沒意思。”


    宋翊陽麵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裏在意死了。


    但他今天已經招惹過林枳夏一次了,不能再惹她了。


    到時候真的惹生氣了,他就真的沒有好果子吃了。


    “我現在上樓去取紅酒,你要是想被發現就接著待著吧。”


    宋翊陽邁腿出了房間,踩著皮鞋一下一下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果不其然,周放很快就跟了上來。


    周放也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被林枳夏發現的後果。


    本來他就什麽好處都還沒得到呢,要是因為這個事情被林枳夏討厭,那他才叫得不償失。


    兩人走進電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走了。


    而廚房裏的兩人對這個情況毫不知情。


    將水龍頭關閉,林枳夏才抬頭迴答季宴禮。


    “其實這樣一想,也挺不錯的,我確實需要去散散心。”


    林枳夏去港城除了服裝展這件事以外,的確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但她不想將這件事和他們說。


    而且,眼下還有一個問題。


    “但山禾悅那邊...”


    見林枳夏麵露難色,季宴禮隻是微微一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


    “山禾悅那邊你可以放心交給薑止,你去散心這段時間,我會派專人去幫她打理。”


    “依舊像之前一樣,每日給你匯報。”


    見他都已經這樣說了,林枳夏也不好再矯情。


    “那我要住港城最好的酒店也可以嗎?”


    “當然。”


    “我待會讓人去安排。”


    ————————


    幾個人又陸陸續續地鬧了一會兒,季安瀾點的外送就到了。


    “你生日就吃外送啊?”


    林清焰幫著季安瀾將口袋提進來,語氣有些嫌棄。


    “誰讓我為了辦派對就給家裏的傭人都放假了呢?讓廚師上門做飯又不自在。”


    “而且我們家周詮今天忙了一中午,讓他休息休息怎麽了?”


    季安瀾理直氣壯。


    “惡心。”


    林清焰受不了她那股膩歪勁兒,皺著眉頭走遠。


    這頓晚餐一直持續到深夜,幾人邊吃邊玩,季安瀾宋今禾兩個人喝嗨了,還在客廳裏搞起了情歌對唱。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微涼的夜幕中,一股微風吹過,濕潤的霧氣裹挾著水珠,打在窗戶上。


    林枳夏被突然襲來的幾絲涼意喚迴短暫的清晰。


    大家今晚或多或少都喝了酒,肯定不能駕車迴去。


    身側已經喝暈過去的周放傳來一陣濃厚的酒氣,林枳夏皺了皺眉,起身打算去聯係司機把這些人都送迴去。


    “今今,你要走嗎?”


    季安瀾醉醺醺地過來勾上她的肩膀。


    林枳夏點點頭。


    “待會就太晚了,再聯係人來接還怪麻煩的。”


    “別走了唄!”


    她將林枳夏按迴椅子上坐好。


    一旁的季宴禮不悅地皺皺眉,似乎不滿她的動作,但忍了忍,想到是她的生日,還是沒說什麽。


    “反正我和周詮還有宋翊陽的房子都在這棟樓,你們幹脆就在這兒住一晚上唄。”


    林枳夏皺了皺眉。


    也...不是不行。


    見林枳夏答應下來,季安瀾有些興奮地揮了揮手,但她似乎是忘了自己另外一隻手上還拿著紅酒瓶。


    紅酒隨著瓶身的晃動傾瀉而下,坐在位置上的林枳夏和季宴禮都沒能幸免。


    “我-?”


    季安瀾一下酒醒了大半。


    季宴禮隻覺得自己眼皮跳了跳,有些咬牙切齒地叫著季安瀾的名字。


    “哥,你別生氣,我讓周詮去拿他沒穿過的衣服。”


    “你和今今先去換個衣服。”


    季安瀾趕緊賠笑道,把兩人往房間裏推,再轉身去找周詮。


    客廳裏,醉的醉,嗨的嗨,沒人注意到剛才的變故。


    見季宴禮跟著自己進來,林枳夏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他。


    “你想和我一起換衣服嗎?哥哥。”


    白皙光滑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林枳夏伸手將客臥的燈打開,在暖黃色的燈光照射下,那張被酒熏紅的臉反而越發的好看起來。


    整張臉晃眼看過去有些朦朧,但那雙微微眯起的細長的眼裏,眼神卻又清澈無比。


    也許是因為喝了紅酒,她的唇有些水潤,在光照之下變得更加誘人。


    季宴禮望著她沒有作答。


    早在進來之前,或者說,早在今天見到她之前,季宴禮就已經想清楚了。


    他可以不介意林枳夏羞辱他,也不介意林枳夏打他罵他。


    雖然林枳夏這些排斥他的行為會讓他傷心難過,但他認為這些都是他應該承受的。


    隻要林枳夏不要討厭他,不要疏遠他。


    隻要林枳夏願意接受他,在她心裏給他留一點位置,他就滿足了。


    因為這段關係,從一開始就是不光彩的。


    季宴禮從小到大一直是天之驕子一般的存在。


    和其他幾個家族不一樣,季宴禮是唯一的、無可代替的季家的下一任繼承人。


    季鈺棕知道接手一個家族之後每天要麵對多大的壓力,所以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接受繼承人的培訓。


    特別是看到季安瀾對這些根本沒興趣之後,便更是堅定了要將季宴禮培養成一個完美的繼承人的決定。


    成為一個繼承人不容易,成為一個完美的繼承人更不容易。


    他吃過不少苦。


    在父親對著季安瀾和林枳夏和顏悅色說話的時候,他永遠隻能得到父親的冷眼。


    他早已經習慣了被人冷漠對待。


    但林枳夏是不同的。


    在季安瀾天真爛漫的年齡,林枳夏卻可以察覺到季宴禮的情緒,默默陪在他身邊安慰他。


    她會給他帶花園裏她看到的最好看的花,偶爾是一枚奇形怪狀的石頭。


    有些時候,他還會驚喜地收到一幅林枳夏的畫,畫裏永遠四季如春,是季宴禮沒有見過的她眼裏的風景。


    在林珺珩夫婦去世之前,林枳夏是個很開朗、很自信的孩子。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他突然迴想起那段漫長的、安靜的、黑暗的時光。


    林珺珩和季曼淑死訊傳剛迴來的那段時間,林枳夏一直很乖,她沒有哭,沒有鬧,每天都按時吃飯,似乎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但,她不再說話了。


    她似乎總是一個人坐著發呆,有人和她搭話,她也沒有反應。


    像個機器人。


    季宴禮討厭看到她這樣。


    他們都討厭。


    王府裏有很多長班,吃穿住行都不需要人擔心,因為擔心林枳夏做出什麽過激行為,那段時間,他們總是輪流照顧她。


    他總是會準備好早餐,敲門進入林枳夏的房間,叫她起床。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準備三明治時,麵包片都被他烤得有點糊,但林枳夏還是麵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那是她那段時間裏第一次對他的行為有了反應。


    他會在林枳夏每次默默將碗裏的菜吃完之後,再用公筷給她添菜。


    他會在每次長班幫她洗完頭後,給她用毛巾擦過之後,再給她吹幹。


    他會每次削好水果之後,一塊一塊地喂她,每每這個時候,林枳夏都會張嘴乖乖吃下,像兔子一樣小口咀嚼。


    ...


    可林枳夏的情況卻越來越糟,她已經很少對外界做出迴應了。


    在他像往常一樣再一次去找她的那天,林枳夏走了。


    她離開了這裏,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消息,把他一個人丟下了。


    季宴禮不能接受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所以不管林枳夏怎麽對他,他都會忍住。


    他必須盡快拉近和今今之間的關係,讓她意識到他們關係的轉變。


    於是他開口說道。


    “如果我說想和你待在一起,你會趕我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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