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看了眼柳二爺,“這天雷怕是不想放過你,縱使這法陣遮去你的蹤跡氣息,他也要擊毀這裏。


    你若念我一絲布陣恩情,待在裏麵莫要出來,我們有緣再見”


    老鬼沒給他機會開口。


    抱著我迅速離開墓室,這裏要塌了。


    柳二爺在法陣中可以護他周全。


    但我們不行,必須離開。


    “陸陽,陸陽還在另外一間墓室。”


    還好,關鍵時刻,我沒忘記我那十萬塊錢。


    老鬼先把我送了出去,才折返迴去給我找那十萬塊錢陸陽。


    可是外麵園區的情況也不好。


    天雷找不見了柳二爺,開始胡亂轟炸,一道道天雷落下,把整個園區房屋都轟炸坍塌的稀巴爛。


    園區裏麵的逃出來的員工劊子手,無一幸免,全部被雷擊中。


    要麽被砸死在屋中。


    我看這天雷是把找不到柳二爺的怒火,全灑到了這群惡魔身上了吧!


    不然咋專挑惡魔劈。


    卻沒傷到一個被騙來的受害者?


    這算不算柳二爺又一次為民除害了?


    嗐!


    這樣的好蛇不該死啊!


    老鬼迴來得很快,陸陽被他拎著後衣領,就跟拎著個小雞仔似的。


    他隨手一扔。


    陸陽哀嚎一聲,迅速爬起來。


    剛剛他待的地方“轟”地炸開一個大坑。


    老鬼第一時間用他身體護住了我。


    待雷聲遠去。


    “你有沒有事,沒受傷吧!”我對著老鬼上下其手,好一陣摸索。


    老鬼眼神肉眼可見的變色。


    那顏色熟悉得很,他每次被我碰都會出現這眼神。


    我啐他一口,“流氓,這都能想入非非。”


    老鬼驚異挑眉,她摸他。


    到底誰流氓?


    “行啦!我們快走吧!天雷好像劈過來了。”


    陸陽一手抱頭,一手護著他的傷腿,動作看起來好笑又滑稽。


    我卻有點笑不出來,看著天雷劈在旁邊的深坑道:“陸陽,你是不是做壞事了,不然剛才的天雷幹嘛劈你?”


    也幸好他動作夠利索。


    不然他現在都碎成渣渣了。


    陸陽懵逼,“我、我能做什麽虧心事?”


    他這一輩子坦坦蕩蕩,絕對對得起自己良心。


    “先別說了。”老鬼攬住我腰身道:“這裏危險,有話迴去再說。”


    “陸陽……”


    突然起來的一聲,陸陽迴頭看過去。


    龍沐雪站在不遠處,一身狼狽地用手槍指著我們,“我說過,你們跑不掉的。”


    她一步步靠近。


    我才看清她的狼狽是一身鮮血,臉上,頭發上麵,都是血。


    血腥味隨風吹來。


    我差點吐了。


    看著這樣的龍沐雪,陸陽震驚地開口,“你……”


    “嗬嗬!你擔心我?放心,這不是我的血,我殺了龍三爺。”她笑了,笑得有些瘋癲。


    更像是解脫。


    “你殺了你父親?”陸陽難以置信。


    “不,他不是我父親,哪有父親爬自己女兒床的?他是畜生,禽獸……”


    龍沐雪嘶吼著,“我該感謝你,感謝你的朋友炸了這座罪惡之城。”


    哈哈哈!


    她丟下手槍,笑聲愈發瘋狂。


    直到。


    轟隆隆!


    一聲巨響,我害怕地嚴緊了耳朵。


    待雷聲過去後,龍沐雪被劈成了焦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陸陽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


    陸陽迴來之後,又住進了醫院。


    老鬼嫌他礙事,半路就把他丟在了醫院門口。


    帶著我迴家享受二人世界。


    次日一早。


    老鬼晚上沒折騰,我也難得起了一個大早。


    下樓早早打開了紙紮店的門。


    外麵天氣低沉陰暗,霧氣蒙蒙的,預警著一場大雪即將來臨。


    我哈了口熱氣,搓著手往街道裏麵望了一眼。


    發現我們紙紮店斜對麵也開了家紙紮店。


    一個年輕小夥子打著哈欠正在開門,順手把可以移動的招牌搬了出來。


    【時記紙紮店】


    靠!


    斜對麵什麽時候開的紙紮店?


    我竟然不知道。


    現在很流行開紙紮店嗎?


    我迴到店裏,環顧了眼空蕩蕩的一樓,貨架上幹淨得連隻蒼蠅都沒有。


    之前店裏的殯葬用品,都到哪兒去了?


    “老鬼,我們店裏的東西呢?”


    老鬼一襲墨色長袍,緩步走下樓梯。


    齊腰長發被白玉簪挽起。


    他肌膚本就過分的白,這墨色衣袍更顯他膚色如雪。


    “處理了。”


    “處理?你幹嘛要處理掉啊!不開店了?”敗家男人。


    那可都是錢啊!


    “娘子想繼續開紙紮店?”他看了眼空空的一樓,“也不是不行,娘子可會紮紙手藝。”


    我:…


    “當然要繼續開了。紮紙手藝我是不會,但你可以啊!你是冥王,你管著那麽多小鬼,他們就沒有會幹這個的?”


    老鬼默。


    做鬼的就要會紮紙人?


    他娘子這是什麽邏輯?


    “老鬼”


    見他不說話了,我撲上去抱住他,哼唧唧著撒嬌,“我們把紙紮店開起來吧!多少也是份營生,賺個早餐錢應該不是問題。”


    蚊子雖小,但也是肉啊!


    “既然娘子想繼續經營,那便繼續營業吧!人手問題,為夫來解決。”


    他在網上之前做的清潔店鋪,也可以挪到這裏。


    “老鬼你真好。”


    我眉眼彎起,踮腳親了他一口。


    老鬼心情愉悅地高高揚起唇角,美豔得不可方物。


    我嘿嘿一笑,這麽漂亮的人是我男人。


    嘿嘿!


    好開心。


    我挽住他手臂開心道:“我們出去吃早餐,吃完了就去重新做招牌,明天開業。”


    然後再去醫院一趟,找陸陽要錢。


    園區被炸了,不管是不是我幹的。


    但這功勞我領下了。


    他必須得給我錢。


    早餐我想吃包子。


    h市的早市人還不少,街邊包子店打開蒸籠的瞬間,熱氣騰騰。


    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我排了好久的隊,終於輪到我時,肉包子就剩下了兩個。


    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素包子也好吃,可我更喜歡吃肉。


    離開包子鋪時,旁邊台階上坐著一大爺,大冬天他隻著一件秋衣。


    下身是條黑色秋褲。


    腳上是拖鞋。


    他腳趾發黑,五官也呈現出青黑色。


    眼睛渾濁,卻直勾勾盯著我手裏的包子。


    我咬包子的動作頓了頓。


    走上前,“大爺,你怎麽死的?”


    是的,我一眼看出了這大爺不是活人。


    他是鬼。


    “你、你能看見俺?”


    大爺聽到我跟他說話,有些激動地站起身。


    “嗯!能看見,還能捉鬼。”我嘻嘻一笑。


    分給他一個包子。


    大爺卻被我那句,還能捉鬼。


    給嚇到了。


    不敢接我遞給他的包子。


    生怕吃了我的包子就會被我捉走似的。


    我笑容不變,“吃吧!我不捉好鬼,隻捉害人的鬼。”


    “啊哦!哦好。”


    這次大爺敢接我包子了。


    捧在手心裏,深深吸了一口包子的味道。


    原本散發著包子香味的味道,一瞬間消失殆盡。


    包子也變得又冷又硬,失去了它本來的味道。


    老人滿足地擦擦嘴,端詳著肉包子,眼眶裏含著濕潤,忍不住歎氣。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鬼也會歎氣啊!


    “俺已經很多年沒吃過大肉包子了,上一次,還是俺老伴在世時,她做給俺吃的。”


    “那你老伴呢?”我挨著他蹲下。


    繼續啃手裏的包子。


    有點噎人,讓老鬼幫我去買豆漿了,怎麽還不迴來。


    “死啦!比俺早死十幾年。”


    “那你怎麽不去地府找你老伴,還在這陽間逗留?”


    一般這樣的鬼,不是有未了心願。


    就是沒人收屍,魂魄無法歸位。


    陽間沒了他這號人,陰間也不收,然後就成了孤魂野鬼。


    老人開始老淚縱橫。


    開始絮絮叨叨講起他的事。


    他有兩個兒子,靠種地被哥倆供成了大學生。


    誰知道,這哥倆為了少奮鬥二十年,一個做了土豪家上門女婿。


    一個娶了可以當他媽的富婆。


    如果說開始哥倆擔心土豪嫌棄他們出身,那後來三十年過去,哥倆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這總該認迴他爹吧!


    沒有。


    這哥倆出入的都是高級會所,開的豪車,交往的朋友生意夥伴都是土豪。


    他們更加愛惜現在擁有的一切,也怕會被上流圈子嘲笑他們的出身。


    幹脆不認這個爹了。


    老人幾次上門人前都被打了出來。


    直到老人死在家中數日,都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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