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莫要自責,這世間萬事萬物的存在與消失,皆有定數。況且它已經存在千年,超越了它本身命數,合該有這一遭。”


    老鬼輕輕攬我入懷。


    一個安撫的吻落在我發頂。


    “嗯!”


    我微微一愣,幹笑兩聲。


    頭垂得更低了。


    絕對不能讓老鬼瞧見,我根本沒有內疚的臉。


    “那、那我打碎的陶罐裏麵是什麽東西?”


    我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一種孢子粉,促進情欲的。”


    促進情欲的?


    我驚訝抬頭,接觸到他的視線,他一貫平淡冷漠的眼底,染起了一絲溫柔。


    他笑著開口,“那戶人家是養豬的農戶,為夫猜,大概是為了讓母豬配種才收集的那種孢子粉。”


    事後他特意去那裏看過。


    那戶人家後院有個豬圈,他這才有此一猜。


    艸!


    他是不是暗喻我是老母豬?


    這個狗男人,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我兇巴巴地握緊拳頭,陰沉著臉,對著老鬼下巴就是一記上勾拳。


    “渾蛋,我若是老母豬,你就是頭公豬。”


    哼!


    氣死我了。


    我揍完老鬼,轉身就走。


    “娘子”


    老鬼捂著下巴,表情委屈,“為夫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滾!老娘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


    我氣得跺腳,每走一步都特別用力。


    就像腳下跺的是老鬼一樣。


    我氣唿唿地越過朱教授,朱教授喊住了我,“無雙同學。”


    “幹嘛?”


    心裏有氣,不免語氣上對朱教授有些不尊敬。


    我做了兩個深唿吸,平複下內心不悅,擠出一絲笑意問:“朱教授有事嗎?”


    “別總欺負子羨同學。”朱教授語重心長開口,“看得出來,子羨同學很寵你。”


    為了她每天去學校都是女裝。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如果不是真愛,真做不到這些。


    “我、我什麽時候欺負他了,明明是他欺負我。”


    哼!


    朱教授準是老眼昏花了。


    唉!


    朱教授還挺無奈的。


    “謝爺”


    前麵傳來王猛焦急的喊聲,“謝爺你們可算來了。”


    “找到了?”


    “找到了,不過小草仙姑執意要進去,她跟她男朋友已經進去了。”


    王猛著急,著急小草仙姑會早一步拿走墓裏好東西。


    他早看那個小草仙姑不像好人了。


    “嗯!我知道了,你安排幾個人留守在外麵,再選幾個人跟我們一起進去。”


    謝安吩咐完,率先往前走去。


    “謝爺,你、你手臂跟你臉怎麽了?誰幹的?”王猛臉色驟變。


    一副要跟人幹架的架勢。


    “我幹的,怎麽了?想打架啊!”我橫了他們一眼。


    隻見王猛憤憤不平道:“你為什麽打我們謝爺……”


    “行了,爺樂意行不行?別說了,正事要緊。”


    謝安覺得丟人,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王猛眼神負責地看著我,審視的目光不停在我身上巡視。


    末了說了句,“你比陸小姐差遠了。”


    我:?


    陸小姐是誰?


    “王猛帶路。”


    “來了,爺,前麵就是。”


    墓室入口在一處山體裂縫處,整座山峰從中間裂開一條一米寬裂縫。


    我抬頭望了眼高聳入雲的山峰。


    山下,一條清澈的溪流從縫隙中流出。


    兩側鵝卵石大小不一,是唯一沒有水的地方。


    隻是不太好走。


    謝安一條手臂廢了,不能保持身體平衡,全程都是王猛攙扶著走。


    這次朱教授倒是沒讓人幫忙。


    自己拄著登山杖,一路走,一路四處觀察。


    隨著深入山體縫隙,腳下溪流變得寬闊,沒水的溪岸變窄,稍不注意就會掉進小溪裏麵去。


    加上裏麵光線越來越少。


    可視度不過一米。


    周圍安靜得出奇,隻聽得見“嘩嘩”溪水聲,跟眾人的喘息聲。


    我打開手電筒遞給朱教授,“您老注意些,別讓人踩到你。”


    光線差,有眼神不好的人,說不定真有人看不見一身黑衣的朱教授,上去踩他兩下。


    “無雙同學。”朱教授好像對我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咋了朱教授?”


    難道他不需要手電筒?


    這時候,謝安讓所有人打開手電筒,注意腳下。


    我默默關掉了手電筒。


    一直跟在我身後的老鬼忽然開口,“有東西過來了。”


    眾人皆是一愣。


    第一反應就是用手電筒照向前方。


    一分鍾後。


    前麵沒動靜,王猛迴頭冷眼看著我們,“不要亂開玩笑。”


    在這裏會嚇死人的。


    他話音剛落。


    撲棱棱。


    數不清的飛蛾從山體深處飛了出來。


    直撲那些拿手電筒的人。


    我心驀地一驚,喊道:“關掉手電筒。”


    飛蛾撲火。


    這些東西隻對光和熱敏感。


    這麽多手電筒,最容易吸引它們。


    所有人手忙腳亂地關掉手電筒。


    隨著光的消失,那些飛蛾成了無頭蒼蠅。


    在我們頭上一陣亂飛。


    最後掉落地上,不知道生死。


    “我們快走。”


    王猛扶著謝安往前麵狂奔。


    朱教授跑不動,愣在原地彎著腰喘著粗氣,怔怔地看著別人跑。


    還是老鬼一手拎起他後衣領,一手拎著我,一路疾馳追上了前麵的隊伍。


    前麵越來越暗。


    大家都不敢再打開手電筒了。


    生怕再次引來大批飛蛾。


    飛蛾也確實沒再出現,就是偶爾能聽到大家慘叫。


    嗷的一聲。


    啊又一聲,此起彼伏。


    然後就是一連串的咒罵聲。


    “臥槽!艸,誰踩我背了”


    “瑪德!誰壓我身上了。”


    “嘶!踩我手指頭了。”


    沒辦法,山體內太黑了。


    前麵的人看不見路摔倒後,後麵的人看不見就踩了上去。


    引起一串連鎖反應。


    “把手電打開。”


    老鬼放下我,山體深處已經看不見一絲光線,頭頂有初入山體時的山縫。


    變成了山洞。


    伸手不見五指。


    這光線雖然對我跟老鬼造不成威脅,但對其他人卻造成了傷害。


    “打開手電筒?不會又引來飛蛾吧!”


    有人提出質疑。


    “不會,沒有那麽多飛蛾。”


    老鬼說完,我打開手電筒遞給朱教授。


    光線所過之處,所有人臉上身上都不同程度帶了彩。


    就連謝安頭上的繃帶都不知道丟哪了。


    我忍不住想笑。


    轉身埋頭在老鬼背上悶笑起來。


    “娘子”


    老鬼擰身向後攬住我肩膀。


    我立馬甩開他的手,在他錯愕的視線中,扭頭走了。


    哼!


    我氣還沒消呢!


    誰允許他碰我了?


    還有剛才,他居然拎著我跑。


    都不知道背著我?


    堅決不能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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