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淨安州裏,蘇星河已經傻眼了。


    他沒有想到,蘇明義會拿出他寫給蘇明禮的那封信來。


    “……蘇星河寫信誘哄我三弟蘇明禮殺死我娘……我娘幾次死裏逃生,可蘇星河還不肯放過,這次更是綁走了我,若非我身上恰好有韓與路將軍的書信,怕是已經被蘇星河殺死了!”


    “此乃物證,另,蘇明禮幾次想要殺死我娘,也有人證。”


    “我娘為蘇星河生兒育女,從未有半分對不起蘇星河,可蘇星河不僅隱瞞另娶,還幾次殺死我娘。此罪昭昭,不懲戒,豈非惹得天下男子競相效仿,都做那拋棄糟糠之妻之人渣?”


    蘇明義跪在那,將早就背好的,拜托明礬寫的台詞,一字一頓的背了出來。


    這場景,在他的夢境裏,出現過許許多多次了。


    可真的當這天到來的時候,蘇明義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興奮。


    鼻翼煽動,心髒狂跳!


    蘇星河,我定要你為此付出代價!


    “王爺,微臣冤枉啊,微臣之前從未成親過,這點在戶籍上都能查得到啊。”


    蘇星河立刻跪下,大喊冤枉。


    在他惱恨蘇明義的同時,也慶幸自己早就在戶籍上做了手腳,因而哪怕是王爺去查,都不可能再查到什麽。


    “從未成親過?那蘇星河蘇大人你不妨說說看,為什麽要綁走我?欲殺之?”


    “還有那封信,想來也能對照筆跡,便知道真偽了。”


    蘇明義沒有想到,都到了這一步了,蘇星河居然還一口咬定,他之前從未成親過?


    那他娘,還有他們幾個孩子,又算什麽?


    蘇星河臉色一沉:“筆跡也能模仿……”


    蘇明義嗤笑:“蘇星河大人,我們被母親拉扯長大已然是不容易。除了我那該死的爹曾經教過幾個字之外,我們兄弟都不怎麽會寫字,又該怎麽模仿你的自己呢?”


    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個文盲,是這麽讓人慶幸的一件事。


    “這字跡,的確是和蘇星河你的一模一樣啊。”呈王淡淡的將蘇明義遞過來的那封信拍在了桌子上,冷眼望著蘇星河,眼神冰封。


    他和這個蘇星河也算是有點親戚關係,再加上蘇星河的字又很拿得出手,所以他也特意買過幾幅蘇星河的字,還讓家中子嗣臨摹。


    因而,他一眼就能認出來,那就是蘇星河的筆跡。


    蘇星河腦袋一空。


    剛剛事發突然,他來不及仔細琢磨,居然下意識的否認了。


    可筆跡的的確確無法否認……


    現在他該怎麽辦?


    “蘇大人!”


    呈王聲音略重幾分,提醒道。


    蘇星河立刻磕頭認罪:“王爺恕罪,剛剛微臣……的確說謊了。”


    現在,他隻能承認那封信是他寫的。


    但所幸當初寫這封信的時候,隻是誘惑,並沒有直言讓蘇明禮殺了蘇十一娘,所以他還能狡辯一二。


    更何況……


    “大膽!本王麵前,居然還敢撒謊?蘇星河,你竟然真的暗示你兒子,殺了你的結發妻子?”


    呈王抿嘴,有些不屑。


    他對蘇星河的印象,也就停留在裙帶關係四個字上。


    至於蘇星河的本事,除了那手字外,也就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了……


    “王爺容稟,臣真的沒有想要殺死結發妻子。隻是……微臣也是被騙了的啊。”


    蘇星河哽咽著,就將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當初蘇十一娘被蘇星河撿到的時候,沒有任何記憶,名字也不記得。


    還是蘇星河隨便給她起了一個名字。


    據蘇星河所說,最開始他也是想和蘇十一娘好好過日子的,要不然又怎麽會生育那麽多孩子?


    可是後來他出來當兵,一次意外,居然得知蘇十一娘居然是當年貪汙賑災糧,又鎮壓殺死一千多無辜百姓的大貪官,徐鬆!


    “當年,當年徐鬆被滿門抄斬。微臣也不知道蘇十一娘是怎麽逃出來的,可,可等微臣知道的時候,隻剩後怕啊。”


    “微臣也知道,當年隱瞞再次成親是微臣不對,可蘇十一娘的那個身份讓微臣如鯁在喉,生怕哪一天她的身份被人發現,微臣就……”


    “之後,等到夫人懷孕了,微臣幾次做噩夢,夢到會連累夫人和孩子。左思右想,才想,想出這麽一個主意來……”


    “不是微臣想要殺害結發妻子,而是蘇十一娘本來就是該死的犯人啊!微臣自知罪孽深重,但當真是情有可原啊。”


    蘇星河跪伏在地,聲音顫顫,情真意切。


    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當年做了兩手準備,要不然今天還真的就栽在蘇明義手上了!


    “你胡說!我娘怎麽可能是逃犯?”


    蘇明義震驚過後,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蘇星河,咬牙切齒:“你為了弄死我娘,可真的是費盡心思啊。”


    他可以肯定,若是現在王爺去查的話,那一定會有證據指向他娘就是那個死刑犯的女兒的!


    該死的!


    “你變心了,和我娘合離就是了,我們也不會對你死纏爛打,為何非要置我娘於死地?!”


    蘇明義心頭悲憤,為他娘不值。


    雖說過去那十幾二十年,他娘對他們很不好,可他娘卻是真真切切喜歡他爹的,一心一意的等著。


    可這個蘇星河呢?


    “不是我說蘇十一娘是,她就是說的,王爺去查之後,自然會知道真相!”


    蘇星河緩緩跪直起了身子,緩慢的說著。


    隻是這些事情,弄不死他。


    隻不過夫人那邊,還是很難交代的。


    但總比被蘇明義一下就錘死的好。


    “既然如此,那蘇星河你先在府中禁閉,不許任何人出入。等到本王查清楚真相,再行定論。”


    “不過即便蘇十一娘的身份是真的,你無故綁走蘇明義,險些耽誤疫病,也是大罪!”


    呈王思索片刻,便下了決定。


    蘇星河立刻高唿:“微臣認罪,知錯。”


    說完,蘇星河就退了出去。


    隻留下茫然又擔憂的蘇明義留在大殿上,有些恐懼。


    “王爺,我娘……”


    呈王擺擺手,打斷了蘇明義的話,肅穆說道:“你娘的身份還需要查證。若是你娘當真是該死之人,那誰都保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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