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吧?”張氏忍不住追問。


    “孩子沒事。”沈南風安撫道。


    聞言,張氏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想掉眼淚。


    蘇十一也跟著舒了一口氣。


    但很快,她就想起嚇到張氏的罪魁禍首,心中略沉。


    蘇十一不著痕跡地看了不遠處的那群人。


    他們還沒走。


    死了兩個男人,卻什麽都沒撈到,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蘇十一表情凝重,眼神漸深。


    見婆婆臉色這麽難看,張氏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反省道,“剛才是我太蠢了,對……”


    “不是你的錯道什麽歉?”蘇十一打斷她的話,認真地說,“以後不要為別人的錯道歉,明白了嗎?”


    張氏心下一鬆,“……我明白了,娘。”


    “啊!蛇!”


    胡蘭山拎著兩條蛇扔到沈南風麵前,嚇了張氏一跳。


    蘇明仁安撫她,“放心,蛇已經死了。”


    “對了,明仁,你們不是去救大梁子家的嗎?”張氏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蘇明仁表情沉重,“我們去晚了,大梁子家的已經……”


    都是一個村的鄰居,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今早還一起聊天說笑的人,現在卻沒了。


    張氏咬唇,心中悲痛。


    胡蘭山卻沒有理會他們兩夫妻,而是問沈南風,“會取毒牙和蛇膽嗎?我要吃蛇肉。”


    “會。”


    沈南風欣然應下。


    能出力就有肉吃,哪怕沈南風是一個大夫也是如此,好不容易有頓肉吃,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蘇十一強忍害怕,蹲在旁邊看沈南風如何操作,等毒牙和蛇膽取下來後,她低聲問:“毒牙裏還有毒嗎?”


    沈南風目光一閃,“你想要?”


    蘇十一也沒有否認,“對。”


    “我今晚處理好了給你。”沈南風討價還價,“但你要分多兩塊肉給他們。”


    蘇十一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幾個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少年郎,利索答應,“可以。”


    天色漸暗,眾人點起了篝火。


    等沈南風將毒蛇處理好後,蘇明義拿出砍刀將其砍成十幾段。


    如今大梁子媳婦死了,張氏想幫忙,但劉衝媳婦一把搶過了蛇肉,風風火火地洗鍋燉肉,完全沒讓她有插手的機會。


    不一會兒,肉香味從鍋裏飄了出來。


    “好香啊!終於要有肉吃了!”


    “隻可惜養在洞裏的那些兔子……”


    大家一邊口水直流,一邊可惜之前在山洞裏種植、囤積下來的糧食和肉。


    他們還沒能吃上一口就被大火燒了一個一幹二淨,想想都心肝疼。


    “行了,有肉吃還堵不上你們的嘴?”蘇十一沒好氣地警告他們,“那些人還沒走,別傻乎乎地亂說話,以免惹禍上身!”


    眾人頓時警惕起來。


    遙遙望去,隻見那一群人正探頭探腦地看向他們這邊。


    眾人悚然一驚。


    “他們這麽看著我們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看上了我們的肉?!”


    這麽一猜測,眾人都黑下了臉。


    “肉燉好了,可以分肉吃了。”這時,劉衝媳婦掀開鍋蓋,肉味兒頓時更濃鬱了。


    眾人顧不得其他,連忙掏出自己的碗去排隊領肉。


    作為獵殺毒蛇的主攻手,胡蘭山是第一個分肉的,而且被分到的肉也是最多的。


    他一邊吃肉喝湯,一邊盯著那群人,突然道:“他們來人了。”


    蘇十一冷冷看去,果真見到一男一女走了過來。


    “嬸子,當時說好一起去獵熊的,結果我們這邊死了兩個人,你們卻吃肉喝湯,不合適吧?”


    一走進,女人就聞到了肉香味兒,眼裏頓時生出貪婪,於是決定向看起來比較好捏的蘇十一發難。


    蘇十一也沒有立即反駁,隻是慢悠悠地吹涼肉湯,一邊吃一邊感歎,“嗯,蛇肉還真嫩啊!”


    女人惱羞成怒,尖聲道:“你耳朵聾了嗎?這兩條蛇咬死了我們的人,理應補償給我們才對!”


    蘇十一冷眸看她,嗤笑,“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算盤珠子都快崩到我臉上了!想要吃肉自己去找啊,林子裏多的是毒蛇,要不要我給指個方向?或者直接送你過去也行啊!”


    女人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嬸子,你不能不講理啊!說好一起去獵熊,結果我們賠了夫人又折兵,你們卻吃肉喝湯!”見女人幫不上忙,男人隻好自己頂上,“如果你們不能給我們一個說法,恐怕我們不能讓你們輕易離開了!”


    蘇明義頂上前,開口就是一頓懟,“自己倒黴怪得了誰?而且,兩條蛇都是我們殺的,你們當時除了被嚇得像是狗攆似的跑沒影兒之外,有其他作為嗎?”


    男人用陰惻惻的眼神掃了他們一眼,語氣冰冷,“那就是說沒得商量了?”


    蘇明義當即掏出染血的斧子,沒說話,卻比說話更有威懾力。


    男人狠狠呸了一聲,“你們等著!”


    之前獵殺熊的時候,胡蘭山等人的勇猛他們都看在眼裏。


    雖然這麽多肉他們卻拿不到,的確不甘心。可這裏人跡罕至,若是逼急了這群人,殺了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還是要從長計議啊。


    畢竟他們本來男人就不多,現在還死了兩,其他人更是嚇跑了膽子,實在沒法硬拚,隻能忍下了……


    等著吧!男人咬牙轉身離開。


    女人卻遲遲收不迴貪婪的目光,一直傳出肉香味兒的鍋實在太吸引她了。


    但見到男人離開,她也隻好依依不舍地跟上了。


    蘇明義皺起眉,“看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們今晚守夜得警醒點。”


    蘇十一摸了一下懷裏的藥包。


    那是沈南風簡單提煉的蛇毒。


    她向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如果他們敢動手,她就敢下藥!


    “娘,我明天想迴去熊瞎子的山洞。”看著張氏吃完肉喝完湯後,蘇明仁摸了過來,低聲說,“大梁子媳婦的屍首還在那兒,我……”


    “行。”


    “人畢竟講求入土為安,我想……嗯?娘,您剛才說什麽?”


    蘇明仁知道蘇十一看不慣自己優柔寡斷,所以來之前都想好了要怎麽說,結果他說完第一句,蘇十一竟然同意了!


    他不由愣住。


    蘇十一真實被這個傻兒子給氣得無語了,她問:“你今天在熊瞎子的山洞裏看見什麽了?”


    蘇明仁老實迴答:“大梁子媳婦的屍體。”


    “沒別的了?”蘇十一蹙眉。


    蘇明仁一呆。


    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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