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牛新梅一臉羨慕,「我爹媽在的時候,家裏也這麽慣著我。哪像現在,唉……」


    喬秀蘭剛開始以為她是來報喜的,可看她的神色好像又不是那麽迴事。


    「媽,您忙去吧,我陪牛姐姐說會兒話。」


    支開了母親後,喬秀蘭也不跟牛新梅兜圈子了,直接問她:「你今天怎麽忽然來了?」


    牛新梅收起了笑,臉上出現了一絲落寞,「周愛民的事情,我隻跟你說了。我真是不知道咋辦好了,除了你也不知道能和誰說。」


    「那事……沒成?」


    牛新梅也不扭捏,直接就告訴她說:「就在昨天,我下工迴家的路上,周愛民已經把我拉到了玉米地裏……」


    這個話題實在有些敏感,喬秀蘭臉頰微燙,「這不就是你的計劃嗎?你現在……是後悔了?」


    牛新梅絞著衣擺,哭喪著臉說:「我沒有啊,是他,他後悔了!」


    「啊?他不認賬?」


    「他要是幹了不認賬我還能收拾他,可問題就是他啥都沒幹,剛看清我的臉就扭頭跑了!」牛新梅懊惱地說:「早知道我昨兒個打扮得好看些了,也不會把他嚇跑了。」


    「這是啥意思……他沒見過你?」


    「是啊,他隻知道我大哥是生產二隊的隊長,知道我急著嫁人,然後聽王國強和馮為民把我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昨兒個我幹了一天活,渾身臭汗,滿身塵土的,她一定是覺得我太難看了。」


    牛新梅知道自己五大三粗的,跟好看搭不上邊。可到底是個未婚的大姑娘,被自己相看中意的對象給這麽嫌棄了,自尊心真的是被打擊到了。


    「那你現在咋想的?」


    「我……我還想跟他好唄。」


    「都這樣了,你還想跟他好?」喬秀蘭不敢置信,真的是弄不懂這姑娘的想法了。周愛民敢對姑娘家起那等心思,已經說得上的其心不正了。而且這種情況了,他居然還敢嫌棄起人家來了。不論怎麽看,都不是良配人選啊!不過各花入個眼,她早就和牛新梅說過這點,可牛新梅卻偏偏覺得周愛民這點缺點不算什麽,到底是她自己的事情,也不好說她什麽。


    「是啊。唉,他真的挺好的。以前我都隻敢遠遠地偷看他,昨天近看了,發現他這城裏人長得就是和我們農村人不同哈,在咱們這都待了這麽久了,還細皮嫩肉的。」提到周愛民,牛新梅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意,「而且他力氣真不大,就昨天拽我那勁兒,我單手就能給他提溜嘍。你說著過日子,大部分夫妻過日子都得吵架,甚至打架吧?要是跟了他,那真是一點兒都不用擔心了。」


    確實,牛新梅講的也是事實。周愛民長得白淨斯文,跟高義比也不差什麽。就是太瘦了點,看著沒什麽男人味。老話也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這農村裏的大多數人家的日子,可不像喬家這麽省心舒服。碰上脾氣不好的男人,那吵架打架、天天摔摔打打過日子的,真是比比都是。


    「既然你來問我了,我就說下我的看法,你聽聽看,要覺得沒道理,也別和我生氣哈。」


    「你說。」


    「我是覺得,這日子雖說都是人過出來的,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夫妻兩人終歸還是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的。是,周愛民那小胳膊小腿的,確實是擰不過你。但你能把他治服帖了,他也未必就會真心待你了。你說他心裏不和你親近,自然也不會真心實意地關心你照顧你。就算你倆成了,這日子過得也沒啥滋味。就像那些過不下去的夫妻,男人用拳頭把媳婦打服了,難道轉換個性別,這就成好事了?」


    沒本事的男人才打媳婦。牛新梅最看不上這種男人了。可喬秀蘭提醒了,她才想起來,是啊,她隻想著靠武力把周愛民給治服了,和那些男人有什麽區別?


    她皺起了眉,表情也認真了起來,「那你說咋辦。」


    「你要真認準了他,就和他好好談談。開誠布公,推心置腹地談。這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他好,他自然是知道的。這處出了感情,日子才能過好不是?」


    牛新梅想了一會兒,點頭說:「成,我去找他。」說著她就站起身,直接告辭。


    這姑娘性格是真的爽利,說去就去了,一點兒不扭捏做作的。


    隔了不到十分鍾,她又折了迴來。


    喬秀蘭正在堂屋裏擦桌子,看她又迴到了自家門口,就放了抹布出去迎她:「這麽快?咋樣了?」


    牛新梅微微臉紅,「我還不知道他住哪裏呢……」


    「這簡單,我和你一起去。」喬秀蘭和母親說了聲,另外用飯盒裝了一大盒骨頭湯,想著給吳亞萍帶過去。


    牛新梅就跟小尾巴似的跟著她,聞到骨頭湯的香味,她饞的直咽口水。


    聽到響亮的咽口水聲,喬秀蘭招唿她:「今天留我家吃飯吧,不過也沒啥好菜,就是骨頭湯配饃饃,我另外再給你煎兩個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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