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太沒受傷,對外稱受到驚嚇,病歪歪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安淩霄每天迴來,並沒在府裏住下。


    不止是她,二房的堂妹們也會守在祖母屋裏,安淩霄搬出伯府之後,和四堂妹安楊柳來往得多點,三小姐安桑梓喜靜不喜動,很少出門,如今也出落成含苞欲放的大姑娘。


    安桑梓快及笄,安楊柳十四歲,明顯的體格健壯,顯得比桑梓大點。


    五小姐安梧桐十三歲,六小姐安楨楠十二歲,七小姐安銀杏十歲。


    她們都是庶出。


    安淩霄看著二房堂妹像小蔥似的排排站給她請安,心想,祖母終究是想讓二叔子孫滿堂,庶出的堂弟排行也有六個,可惜兩個夭折。


    自己上輩子傻裏吧唧,相信祖母說的父親對母親情深義重不納妾不續弦,她還為此得意。


    大房隻有她和弟弟,孤零零的兩個,說句玩笑的,大房和二房兩房打起來都打不贏。


    這麽多人不可能都圍在跟前,安淩霄說兩個一組換著休息,安楊柳主動說和她一起。


    安淩霄注意看桑梓,見她表情一點沒變。


    繼母提醒她說桑梓越來越像祖母,長得像,那份穩如磐石的神情也像。


    所以她刻意離三堂妹遠點,自己像上輩子被祖母糊弄了,這輩子再被比她小的堂妹糊弄。


    祖母從皇後娘娘那裏抱迴來的貓,她起名叫小桃,後麵一直是由三堂妹養著,名字改了,不叫小桃,叫花花。


    四堂妹說過是三堂妹自己改的,這也讓安淩霄警惕,說明三堂妹知道祖母不喜歡小桃這個名字。


    已經過了端午節,天氣漸熱,安淩霄陪著祖母的時候,她就不讓祖母下床,既然裝病,那就好好的在床上躺著。


    祖母想下來走走,她就上前摁住,“哎呀,祖母躺著別動,要聽大夫的話,生病了就要好好休養。外麵有風,小心吹風著涼。”


    她不讓開窗不讓開門,屋裏一股藥味,怕熱的安楊柳出了一身汗,忍著晚上迴去洗澡。


    安淩霄穿著平陽公主給她的透氣吸汗麵料做的衣裙,她給祖母換上的也是平陽公主給的厚厚棉布做的衣服。


    “祖母,大夫說了,人上了年紀得捂,不能貪涼。”


    她的話讓安老太太想到了一個人,也是這麽說,讓她親娘在大夏天最熱的時候穿厚重的棉布,硬是捂出一身疹子。


    安老太太恨不得伸出雙手去掐淩霄的脖子,死死掐住她,讓她再也不能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她。


    她更恨的是淩霄讓桑梓把貓抱到院子,一口一個小桃地叫著。


    小桃,小桃,這個世上再無小桃。


    當天夜裏,安老太太夢魘了,夢中長相豔美的女子,嘲諷地嬉笑,嘲諷地叫著小桃,那張臉又變成淩霄,淩霄跟著她後麵喊著小桃。


    安老太太猛地驚醒,出了一身汗。


    安桑梓在守夜,醒過來把窗戶關上。


    安老太太看著油燈下她的臉,側臉就像她年少。


    那年的她也是這樣去關窗戶,看到窗外站著一個人。


    安老太太這次是真的病了,夜裏受風著涼,偏巧安淩霄也病了,也是夜裏受風著涼。


    宮裏來的太醫給安老太太看過之後又去郡主府,祖孫倆同時生病,有人說安老太太命太硬,克兒子克孫子孫女。


    侯國棟請了範陽縣那個神婆,非得在淮陰伯府跳大神,不讓他進他就在門口跳,說要去去病氣。


    安茂彥哪裏說的過侯國棟,隻能請他進來。


    神婆在燒成斷壁殘桓的榮壽堂一陣跳,最後說院裏有股怨氣,她收拾不住,讓伯府另請高明。


    侯國棟嚇一跳,他請神婆來純屬給安老太太添堵,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那不成,他不能讓女兒出嫁住這裏。


    可是他又沒權力讓伯府搬家,那就查查這個宅子以前住的誰。


    安家之前是個三品官,住了十來年告老迴鄉了,在這之前是一商賈,奇怪的是也是住了十來年,比市麵價格低賣了。


    再往前是一公主的兒子養的外室住在這,那個外室被公主的兒媳活活打死的,一屍兩命。


    這個是私密事,侯國棟查出來去找姐姐,國公夫人嚇一跳,她從來沒有聽說過。


    侯國棟說道:“那個宅子不吉利,我不能讓德音穿著新嫁衣走向苦難。”


    國公夫人說道:“你給安家買宅子?”


    “憑啥我買?我也學禮親王,給德音一個陪嫁宅子,到時候我和德音她娘跟女兒女婿住。安家那裏我找個高人做做法。”


    國公夫人想說不合適的話,也知道她說了沒用,兄弟想幹啥很少有人攔得住。


    安老太太知道神婆說的話,她相信老猴子不會收買神婆說這個,因為她自己也相信府裏有看不見的冤魂。


    難怪這兩年萬事不順。


    想起那天夢魘的事情,她去佛堂跪拜。


    等病好了,安老太太去大佛寺請了廟裏的人來做法,七七四十九天。


    之後再修繕院子。


    這些安淩霄從侯德音那聽說,很是吃驚。


    祖母生病的那晚,她去了晏九院裏,沒點油燈,一個人坐了一夜。


    她不知道九爺會不會來,她摸黑打開一個木盒,摸黑一個一個拿出男人戴的發簪。


    自言自語,說哪個是在哪買的,還有一個是她撿的樹枝,自己做的。


    她不知道,不管她過不過來,每晚晏九都會在。


    安淩霄病了,鼻塞咳嗽,渾身無力,蓋著被子也覺得冷。


    去年雪災癘氣她都沒染上,大夏天的她竟然病倒了。


    她重生迴來後,頭一次覺得太累太累,唉唉地哭。


    半夜她喃喃說道:“娘,你接我走好嗎?娘,別走!你也不要我了嗎?都沒人要我,九爺也不要我。”


    “祖母,祖母!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不給我一個痛快!”


    晏九一直在他後院坐著,伺候淩霄的一個丫鬟過來說了淩霄睡夢中說的話,晏九握著的拳砸向樹幹。


    血流而不自知。


    公輸先生站在院中歎氣,第二天給謝二捎信,宮裏派了一個醫女過來,全天候診。


    太子接到公輸先生的信,把晏九派到長沙府查一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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