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人齊宴席開。


    醉仙樓上的第一道,十年佳釀。


    十年前,醉仙樓開業時,雲仙子所埋下的好酒,今日開壇,贈飲江湖。


    “各位都是武林中難得一見的少年英傑,更有不少世家天驕和宗門弟子,今日宴會,意在結交朋友,共同進退,匡扶武林正義。”


    “各位賞我薄麵,遠道而來赴十年江湖宴,我雲仙子先行謝過。”雲仙子做為醉仙樓的主人,也是這次十年江湖宴的舉辦者,還是要表示的說幾句,提杯自飲。


    底下眾人也紛紛舉杯共飲。


    “雖說十年前,眾多位前輩是為了爭奪仙子您的青睞而大打出手,但也從而成就了十年前年輕一代中謝曉峰的第一人,今年還會有之類的比武嘛?”一個江湖遊俠問道。


    他的問題,也是很多江湖中人的問題。


    誰都想知道,這一代年輕人中,誰是第一。


    雲仙子擺了擺手,“這位少俠勿急,我醉仙樓開門迎八方客,設宴款待各位,自然要先墊飽肚子,再聊其他。”


    上菜。


    三十盤菜擺在了三十張桌子上,這鬆鼠桂魚,色香味俱全。


    特別是這刀工,堪稱一絕。


    白安秋夾了一口在口中咀嚼,慢慢品嚐美味。一旁席地而坐的洛冰嬋饞得直流口水,她拍了拍自己的小嘴,嘟囔道,“不爭氣的東西。”


    白安秋拿起一旁的小碟子,夾了一塊放在洛冰嬋身前。


    玉衡坐在靠近首座席的位置,也品嚐著這道鬆鼠桂魚,不時還發出一陣誇讚。


    “不錯不錯,仙子家的廚子不比皇宮裏的差。”


    “玉公子謬讚了!”雲仙子淺淺一笑。


    “玉公子錦衣玉食,吃得慣我們這些江湖野菜,實在是難得啊。”


    說話的是個英俊少年,長相和中原有些區別,別人怕玉衡,他可不怕。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玉衡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隔壁座的少年。


    “怎麽,你要打我嘛?”那少年沒好氣的頂了他兩句,“聽說剛才有人要挑戰你,你不敢應戰跑了?要不要做弟弟的幫你報個仇?”


    玉衡被這話一噎,氣的鼓囊囊的。


    “別以為仗著你爺爺侯國公,我就不敢收拾你!”玉衡警告了他一聲。


    “我侯景文從來就不靠家裏!”侯國公府小少爺比劃了一下拳頭,自信的亮出實力,他真是侯景宣的胞弟,侯景文,“某人怕是忘了誰被誰收拾了?”


    玉衡不想理他。


    這家夥小的時候揍過他,當時玉衡還很生氣就去找武德帝告狀,結果武德帝大怒,綁著玉衡到侯國公府賠禮道歉。


    這件事到現在都讓玉衡一直難以釋懷。


    自己才是親兒子啊,而且還是自己被打,怎麽還被綁起來送上門道歉了。


    幸好那侯國公明事理,當著玉衡的麵揍了一頓他那小孫子侯景文。


    這也讓二人結下不解之緣。


    陸陸續續上了幾道佳肴,美酒,交談甚歡。


    宴席過半,洛冰嬋也在白安秋不斷的投喂下,吃的飽飽的,十分滿足。


    她打了個飽嗝,吃多了就困,因為坐在地上也沒東西可以靠,於是她便扒拉了一下白安秋的大腿,側過身,靠了過去。


    直接側頭靠著他就睡起來了。


    “嗬嗬?”白安秋看見洛冰嬋這般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你真是豬投胎啊,吃飽就睡。”白安秋嘟囔了一聲,洛冰嬋好似聽到一般,呢喃了一聲後又繼續睡著了。


    “也不知道師姐現在吃了嗎?”白安秋突然想起了莫寒。


    而此時的莫寒,早已經離開了醉仙樓,獨自前往姑蘇城環水境地的府宅。


    它是一座建立在江中的房子,四麵環水,隻有依靠船隻才能停泊到此。


    莫寒踏入其中,在一名管家的帶領下,她走進了內堂,在此等候。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墨色長袍的老者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威嚴的表情,身上散發著一股強大的氣息。他環視了一圈,看到了莫寒,便走到了她的麵前,拱手道:“小友,久等了。”


    莫寒連忙起身,拱手迴禮:“前輩,客氣了。”


    老者微微一笑,坐在了莫寒的對麵,問道:“小友,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莫寒沉吟片刻,說道:“晚輩隻是奉學宮先生的意思,前來拜會前輩。”


    老者點了點頭,意思他已經知道了,說道:“如今的江湖岌岌可危,暗中又有不少新的勢力崛起,逐漸開始破壞這十年維持的秩序。數月來,戒律堂和學宮都有暗中配合調查那樁蛇窩賣賊案,其中牽扯甚多,你家先生讓你來,就是想要我提此事吧。”


    莫寒點頭,沒有言語,聽老者說道。


    “十年前,我們武宗和你們學宮聯手揪出密謀叛亂的靖王,還江湖一個安寧,沒想到,隻是過了十年,有些人就又按耐不住了。”


    “這些人是什麽人?”莫寒問道。


    “他們的行事作風,像極了十年前的那幫人,但他們的身份藏得太深了,以至於我們到現在也都不知道。”老者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那前輩接下來有何部署安排?”


    老者捋了捋胡須,笑歎了一聲,“我已經不是武宗的宗主了,具體要怎麽安排,你應該去鳳鳴山,問他們。”


    莫寒拱手示歉,這是武宗的內門秘事,她不敢僭越。


    老者揮了揮手,沒有和一小輩在意,笑嗬嗬地問道,“你家那個老東西迴來了嗎?”


    他口中的老東西,指的是學宮裏的第一人,儒聖。


    莫寒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他老人家還在江湖遊曆。”


    老者嗬嗬一笑,“這老家夥,還真是耐不住寂寞,哈哈哈哈哈哈。”


    莫寒不敢插嘴,說的人是自己先生的先生,多說一句都是不敬。


    “江南水榭的事情我聽說了。”老者突然又嚴肅起來,想起幾日前來報的事情,“大刀門也是新崛起的一股勢力,背景不簡單,但無需害怕,放手去闖蕩吧,這江湖,遲早是你們這群年輕人的天下。”


    莫寒點了點頭。


    “行了,陪老頭子過幾招!”老者將莫寒領入到武堂,“好些日子沒出過手了,正發愁,今日趕巧你來了,便留下來陪老頭子打幾場架吧。”


    莫寒抱拳,拱手道:“謝前輩指點!”


    而在另一邊,醉仙樓。


    劍拔弩張,也快打起來了。


    原因就是有個什麽巨鯊幫的少幫主言語中表露出了對這江湖宴的不滿與不公,自己堂堂巨鯊幫少幫主憑什麽坐在如此靠後位置。


    而能靠近雲仙子,坐在首座席附近能一睹仙子麵容的那些人又是什麽狗屁天驕。


    武林之中一向以武功高低論成敗,什麽時候開始按身份了。


    這句話雖然有點在說玉衡那三腳貓功夫,但巨鯊幫少幫主也不敢明著說。


    於是坐在靠近首座席上的一個少俠便迴懟了巨鯊幫的少幫主,並且讓他知道,憑什麽自己能坐在首座前四。


    這才是江湖中人應該有的樣子,看不慣就用實力說話。


    而不是早先那般,推杯換盞,恭恭敬敬。


    白安秋欣喜地來了精神,這要打起來,可有好戲看了。


    “細數武林英雄,當看今朝風流啊。”他大笑一聲,舉杯狂飲一杯酒。


    洛冰嬋被他突如其來的一聲狂笑嚇了一跳,起床氣十足地捶了白安秋數十拳。


    “別睡了,起來看熱鬧了。”白安秋攔住她的手。


    小手觸碰的一瞬間,洛冰嬋有些羞澀,趕忙抽開小手,隨之雙眼放光,“哪裏有熱鬧?”


    白安秋指了指對麵一排靠後的巨鯊幫少幫主。


    “那大塊頭很快就要被修理了!”


    洛冰嬋看著那個大塊頭,又聽他在那邊叨叨表示安排不公,十分不滿的樣子。


    雲仙子想動怒,正準備派人教訓一頓那巨鯊幫少幫主之時,被剛才“正義化身”的首座第四席位少年給攔住了。


    “仙子切莫動怒,這無知小兒竟敢出言不遜,我這就替您好好教訓他一番!”


    雲仙子沒有言語,表示默認了他的話。


    青虛劍,顧鬆。


    清虛派的小弟子,十歲入山門,十二歲習得清虛派功法,十三歲練青虛劍,五年大成。


    他還沒在江湖走動,但師父告訴他,他現在已經很厲害了,門派裏的那些長老未必會是他的對手,於是他便收拾行李,下山遊曆。


    前日到了姑蘇城,在茶肆遇到扒手,被他一劍挑斷了手筋,來到醉仙樓揚言要尋天下高手比試,幾個江湖好漢看不下去這個年輕後輩如此囂張,對了數招,都被他打敗,最後來了一個成名已久的高手,三招就將顧鬆的劍打飛出去,那人準備卸了他一條胳膊,讓他看清現實,被雲仙子及時製止住了。


    雲仙子見他武功不錯,安排了他入住六樓,也給了他一張江湖宴的請柬。


    顧鬆十分感激雲仙子,也十分想表現一番,一是為了報恩,二是揚名天下,那時候他再迴清虛山的時候,師父肯定高興壞了。


    他將桌子上的長劍握在手中,起身緩緩走向中場。


    他目光堅定,目標就是那巨鯊幫的少幫主。


    “撕爛他的嘴,並卸下他一隻胳膊,讓他再敢詆毀雲仙子。”他心中暗暗立誓,一定要將這大塊頭揍得落花流水。


    “你不是要問,憑什麽我們可以坐在靠近雲仙子的首席之位?”顧鬆此時已經來到中場,緊盯著那巨鯊幫少幫主,冷冷地說道,“就憑我手中的劍!”


    他將手抬起,劍指眾人。


    “接我一劍,可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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