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熾熱的夏日,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在大地上,仿佛要將世間萬物都點燃。朱剛烈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大舅家。他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落寞,無處可去的他,隻能默默地朝著自己的家走去。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鉛,心情低落極了,對未來充滿了迷茫和恐懼,那未知的前路就像一團濃重的迷霧,讓他找不到方向。


    朱剛烈心裏也是非常愧疚的,他深知大舅家的處境。自家勢單力薄,在這複雜的人情社會裏,大舅家一直都是忍氣吞聲,處處謙讓,似乎這種逆來順受已經成了祖傳的性格,怎麽也改不了。他不知道大舅他們會如何處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那些因自己而起的紛爭,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的心頭。迴家後,他不敢與母親講在大舅家的遭遇,隻說同學有約,便提前迴來了。


    迴到家中,日子就像被按了重複鍵,平淡如水,無聊得讓人發慌。朱剛烈每天無聊的發呆,生活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泥沼,找不到出口。百無聊賴之下,他不知不覺又和街上那群小混子混在了一起。


    這群混子整天無所事事,不是在街上閑逛,就是聚在一起打鬧。一開始,朱剛烈隻是想找些樂子,打發這漫長又無趣的時光,可隨著相處的深入,他漸漸發現,這些人熱衷於偷雞摸狗的勾當。


    有一次,他們路過一戶農家,院子裏的雞悠閑地踱步、覓食。其中一個混子眼睛一轉,朝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便躡手躡腳地靠近院子,準備抓雞。朱剛烈站在一旁,眉頭緊皺,心裏一陣厭惡。他看著那些四處亂蹦的雞,聽著那慌亂的叫聲,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都嵌入了掌心。他想製止,可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他害怕被孤立,害怕再次失去這看似“熱鬧”的歸屬。


    朱剛烈的內心深處,有著自己堅守的原則和底線。他從小就討厭偷雞摸狗這種事,在他看來是最不齒的行為。在這無聊的暑假裏,他仿佛陷入了一張無形的網,找不到更好的方向和歸屬。他試圖在這群混子裏找到一絲溫暖和認同,可每次麵對他們的惡行,內心的矛盾和痛苦就愈發強烈。


    也正因為這種內心的堅守,朱剛烈與混子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多。有一迴,混子們計劃去偷鄰居家的水果,朱剛烈當場就拒絕了。他漲紅了臉:“我不去。”混子們紛紛嘲笑他膽小、裝清高,雙方你一言我一語,氣氛瞬間劍拔弩張,矛盾一觸即發 。


    蟬鳴在燥熱的空氣裏此起彼伏,像是在奏響一曲夏日的冗長樂章。對於朱剛烈和武仔來說,這個暑假漫長又單調,仿佛被一層無形的無聊濾鏡所籠罩。那些無所事事的日子裏,他們迫切地想要尋找一些樂趣,來打破這份沉悶。


    朱剛烈靈機一動,眼睛一亮對武仔說道:“武仔,咱砍根竹子,做魚竿去河邊釣魚咋樣?”武仔一聽,立馬來了興致,拍手叫好。兩人風風火火地來到一片竹林,精心挑選了兩根粗細適中、筆直修長的竹子。朱剛烈雙手緊緊握住砍刀,用力一揮,“哢嚓”一聲,竹子應聲而斷。他們又找來魚線,仔細地纏繞在竹子頂端,魚鉤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被穩穩地係在魚線末端。為了製作鉛錘,他們迴到家中,翻出牙膏盒,小心翼翼地撕下一片,折疊、塑形,不一會兒,簡易卻實用的鉛錘就完成了。


    帶著自製的釣具,他們滿懷期待地來到河邊。微風輕柔地拂過,撩動著他們的發絲,河水在微風的輕撫下,泛起層層細碎的漣漪,波光粼粼。河邊的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枝垂落在水麵,隨著水流輕輕搖曳。他們尋了一處平坦的草地,並肩坐下,將魚竿穩穩地插入泥土中,眼睛緊緊盯著水麵,等待著魚兒上鉤。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世界安靜得隻剩下微風拂過的沙沙聲和河水流動的潺潺聲。他們屏氣斂息,生怕一絲動靜就會驚擾到水中的魚兒。朱剛烈的眼神中透著專注,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魚竿,心中默默祈禱著:“快來咬鉤吧,大魚。”武仔也同樣緊張又期待,時不時地調整一下魚線的長度。


    在這片寧靜的天地裏,所有的煩惱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沒有作業的壓力,沒有生活的瑣碎,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隻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盡情享受著這份簡單又純粹的快樂,沉浸在這充滿未知與期待的釣魚時光裏 。


    又一年暑假來臨的時候,武仔也迴老家過暑假了。朱剛烈本不想再去親戚家,可實在沒有其他地方可去,無奈之下,隻好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了姨夫家。姨夫家所在的村子和大舅家的村子截然不同,這是個山間小農莊,這裏充滿了生活的氣息。朱剛烈剛到姨夫家時,姨夫和姨媽都很熱情地接待了他,表弟表妹也拉著他的手,興奮地說要帶他去村裏好玩的地方。他們的熱情就像冬日裏的暖陽,讓朱剛烈那顆冰冷的心漸漸有了溫度。


    在姨夫家的日子,起初的時光滿是純粹的快樂,像春日裏最明媚的那縷暖陽,毫無保留地傾灑在朱剛烈的生活裏。


    朱剛烈和表弟表妹還有一群表弟的小朋友,一同前往河邊摸蟹,彼時,清涼的河水潺潺流淌,像是大自然奏響的一曲舒緩樂章。朱剛烈跟隨著表弟,彎下身子,伸出手,手指在水中輕輕劃過,激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他小心翼翼地翻開石頭,那動作輕緩得如同生怕驚擾了沉睡的精靈。石頭下的世界逐漸展露,他的目光急切地搜尋著,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終於,在石頭的陰影處,發現了一隻螃蟹。它揮舞著鉗子,試圖扞衛自己的領地。朱剛烈激動得心跳陡然加快,他壓低聲音,唿喊著表妹:“表妹,快來看,這兒有一隻!”話音剛落,便迅速伸手去抓,螃蟹卻機靈地逃竄,他一個踉蹌,險些栽進水裏,引得表妹哈哈大笑。再次嚐試,這次他穩穩地捏住螃蟹的後背,成功將它捕獲,興奮的唿喊聲在河邊迴蕩,驚起了一群棲息在水草邊的水鳥。


    接著,他們來到水渠網魚。水渠裏的水清澈見底,能清晰地看到魚兒們在水中自在遊動,時而穿梭於水草之間,時而相互追逐嬉戲。朱剛烈和表弟將漁網輕輕放入水中,靜靜等待魚兒自投羅網。不一會兒,就有魚兒誤撞進網裏,它們在網中拚命掙紮、跳躍,濺起晶瑩的水花。朱剛烈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雙手緊緊握住漁網的繩子,和表弟一起用力將漁網拉起。看著網中活蹦亂跳的魚兒,感受著沉甸甸的收獲,喜悅之情溢滿心間,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被這一網的魚兒拋到了九霄雲外。


    還有那充滿趣味的山林之行,他們去山上抓鳥捕竹鼠。山林間,綠樹成蔭,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光斑。朱剛烈和表弟妹猛一起穿梭在茂密的樹林裏,腳下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鳥兒的叫聲,判斷著鳥兒的位置。偶爾發現一隻棲息在枝頭的鳥兒,朱剛烈便躡手躡腳地靠近,試圖將它抓住,可鳥兒總是在他快要靠近時,撲閃著翅膀飛走,隻留下他在原地滿心遺憾。捕竹鼠時,他們根據竹鼠留下的痕跡,在竹林裏尋找著它們的洞穴。找到洞穴後,表弟熟練地用工具挖掘,朱剛烈則在一旁緊張地看著,滿心期待著能有所收獲。山林間清新的空氣,混合著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不斷湧入朱剛烈的鼻腔,讓他深深體驗到大自然的神奇與美妙。


    這段時間,朱剛烈的心情逐漸好轉,像是被陰霾籠罩許久的天空終於透出了光亮。他由衷地希望能在姨夫家擁有一段平靜的時光,讓那些過去的不愉快,如同被風吹散的雲煙,消失得無影無蹤,讓自己疲憊不堪的心靈,在這片寧靜的天地裏,得到片刻的安寧與慰藉 ,重新尋迴生活的溫暖與希望。


    然而,命運似乎總是不肯放過他。姨夫家所在的村子裏,表弟家旁邊住著幾個調皮搗蛋的小孩,他們平日裏遊手好閑,經常欺負其他孩子。朱剛烈來姨夫家沒多久,就遇到了他們。有一次,朱剛烈和表弟正在院子裏玩,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哭喊聲。他們跑出去一看,原來是那幾個調皮的小孩在欺負表弟的朋友。那個小朋友被他們圍在中間,臉上滿是恐懼和委屈的淚水,手中的玩具也被他們搶走了。朱剛烈看見表弟慌忙跑去找大人了,那幾個小孩見朱剛烈表弟多管閑事,便將矛頭轉向了他們。他們圍著朱剛烈和表弟,嘴裏罵罵咧咧的,還動手推搡他們。朱剛烈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火,他怒從心起,撈起板磚不停地揮舞著,擋在表弟麵前,試圖保護表弟和他的朋友。在那混亂的時刻,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仿佛一頭憤怒的小獸。可是,一不小心,朱剛烈的板磚拍在一個小孩的頭上,鮮血直流,他們都嚇了一跳,扶起受傷的小孩快速跑開了。姨夫和小姨他們也趕過來了,看欺負人的小孩已經走光了,也沒說什麽,隻是交待朱剛烈以後盡量別打人,千萬別再惹那些混子。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裏,朱剛烈和表弟表妹,還有幾個同村的小夥伴相約去河邊摸蟹。微風輕拂,河水波光粼粼,岸邊的水草隨著水流輕輕搖曳,仿佛在召喚著他們。大家挽起褲腳,興高采烈地踏入水中,小心翼翼地翻開一塊塊石頭,尋找著藏在下麵的螃蟹。朱剛烈眼尖,很快就發現了一隻大螃蟹,他興奮地招唿著小夥伴們,大家圍攏過來,看著那隻張牙舞爪的螃蟹,歡聲笑語迴蕩在河邊。


    然而,命運似乎又一次無情地開起了殘酷的玩笑。他們渾然不知,危險正悄然逼近。就在他們沉浸在摸蟹的喜悅中時,那幾個混子又出現了。朱剛烈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心中暗叫不好。看那些混子的架勢,分明就是衝著他們來的。朱剛烈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形勢,己方都是些孩子,而對方人高馬大,人數也不少,硬拚肯定吃虧。他連忙叫上表弟妹們,打算一起先迴家。


    可那些混子哪肯輕易放過他們,幾步就追了上來。他們一把搶走了和表弟一起的朋友們辛辛苦苦摸來的河蟹,連裝河蟹的籃子也一並奪走。不僅如此,其中一個混子還猛地推了表弟一個朋友(大頭)一把,大頭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掉進了河裏。河水瞬間沒過了他的頭頂,隻露出兩隻揮舞的手臂。


    朱剛烈心急如焚,立刻叫表弟妹先迴家通知家裏大人過來。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撲進河裏。河水冰冷刺骨,但朱剛烈顧不上這些,他奮力遊向大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從水中拉了起來。大頭已經嗆了好幾口水,咳嗽個不停,臉色蒼白。幸好朱剛烈水性極好,他拉著大頭,朝著對岸遊去。


    此時,那些混子站在岸邊,不停地撿起小石頭朝著他們扔過來。石頭“嗖嗖”地飛過,濺起一片片水花。朱剛烈左躲右閃,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可麵對這些蠻不講理的混子,卻如此無力,被他們肆意欺負。他隻能咬牙堅持,帶著大頭艱難地遊到對岸。


    上了岸,朱剛烈和大頭渾身濕透,衣服上還滴著水。他們跌跌撞撞地朝著姨夫家走去。一路上,朱剛烈的心中滿是憋屈。好不容易迴到姨夫家,小姨看到朱剛烈的樣子,心疼得連忙拉住他。隻見朱剛烈頭上腫起好幾個包,顯然是被石頭砸的。小姨又氣又急,卻也隻能苦口婆心地勸朱剛烈:“以後可千萬別去惹那些混子了,太危險了。”


    沒過多久,去接朱剛烈的姨夫和幾個村裏的大人,在帶路的表弟陪同下趕了迴來。看到朱剛烈和大頭,眾人都吃了一驚。大頭的腳被河底的石頭劃破,鮮血直流,頭上也被砸出了血,腫起好幾個大包。大家看著這兩個狼狽不堪的孩子,都沉默不語,各自帶著滿心的無奈迴家了。


    朱剛烈迴到房間,坐在床上,心中的怒火依然熊熊燃燒。他氣不過自己被這些混子欺負,可對方人多勢眾,自己根本打不過,而且很多人他都不認識,想報複都無從下手。這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他更加憤怒和憋屈,他緊緊握著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眶也微微泛紅 ,滿心都是不甘和憤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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