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很多官員的位置都要挪動,大理寺卿劉大人升遷了,方如烠也順理成章地升為了大理寺卿,最年輕的大理寺卿。


    大理寺少卿因為沒有合適的人,所以這個位置暫時是空著的。


    而這天許書寧從衙門出去,王齊就神色有些複雜的同許書寧道:“大小姐,我查到散布謠言的人了。”


    許書寧麵上帶著些不多的激動之色問:“是誰?”


    許同方這培養人的本事,比方如烠差了許多,方如烠在謠言漫天飛的第二天就已經查到了是誰散布的,並來告訴了她。


    “是……是二夫人。”王齊說出這個答案,似乎極為勉強和艱難。


    畢竟苟氏在他的眼裏雖然有些過於端著了,但其餘地方似乎都做得很好。


    就算是端著,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裏,端一端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完全理解不到二夫人為何要做這樣的事情。


    這個答案,跟方如烠說的答案一模一樣,亦是跟她之前的猜想一樣。


    許書寧臉上適時的表現出震驚,旋即又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低聲道:“許是二娘因為我來京城那一日衝她扔了茶盞,亦或者是因為她侄兒的事情對我生了怨恨吧!”


    王齊原本不理解苟氏為何要這麽對許書寧,但現在許書寧這麽一說,他似乎也明白苟氏是有足夠的動機對許書寧不好的。


    但他想通這一點,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他也跟著許書寧這麽長時間了,對許書寧的性子是有些了解的,小姐雖然不是什麽任人欺淩的軟弱之人,但也不是會無緣無故做出失禮的事的人,也不會主動去害人的。


    惹得大小姐做出那樣的事情,定然也是把她逼急了。


    “大小姐準備如何處理?”


    許書寧道:“此事定然要告訴父親的,二娘若是對我有什麽不滿,自可請父親和母親教訓我,亦或者是關起門來使些手段我都可以理解,但萬不該做出如此行徑。”


    “往後若是家裏有丁點事情都往外麵散布,咱們這尚書府就要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王齊表示理解,同時為苟氏點了一排蠟。


    根據他對許同方的了解,若是大人知道了,二夫人一定會遭殃的。


    許同方進入三月之後就很忙,他是吏部尚書,所有官員的任免升遷調動這些都要經過他的手,每天都早出晚歸的。


    今日倒是迴府時間早一些,因為大部分的任免調動事宜都已經安排了下去,他迴府就聽見有人來匯報說許書寧找過他。


    他心中納悶兒,許書寧從未主動找過他,他並沒有讓人立即去找許書寧過來,而是問身邊的人:“最近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答話的人的聲音減小了一些:“外麵有很多關於大小姐的不好的言論?”


    許同方眼裏冒出怒火,聲音都拔高了一些:“她又在外麵做了什麽?”


    “奴才不知,隻是聽到外麵有許多人在議論大小姐得了硯台和要參加科舉考試的事情,說那般大肆宣揚上不得台麵之類的。”


    許同方道:“去喊她過來。”


    許書寧很快就來了,許同方不等她行禮就怒斥:“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有謀劃的,卻不料你眼皮子這麽淺!”


    許書寧一頭問號:“父親在說什麽?”


    “再說什麽,外麵那些謠言是怎麽迴事?”


    “我也正準備找父親說這事情,但我瞧著父親眼下似乎並不想看到我,所以王齊王衛你們跟父親說吧,我就先告辭了。”


    雖然許書寧很喜歡看許同方心情不好的樣子,但她可沒有興趣給許同方當出氣筒。


    許同方看著許書寧果斷離開的樣子,氣得要繼續罵人,但王齊適時開口:“大人,這事情小姐也很委屈。”


    許同方沒有理會王齊,而是看向了王衛。


    王衛道:“大人,這事情的確不是大小姐的錯。”


    許同方明白,這裏頭有內情。


    他平靜了下來:“細細說來。”


    王齊便把從許書寧和他們聽到這些謠言,然後許書寧請他幫忙查,以及他查到了誰的頭上的事情一一跟許同方說了。


    並且把證據也呈給了許同方。


    許同方見這事情是苟氏指使的,熄滅下去的怒火又衝了上來,命人去喊苟氏過來。


    他心裏也明白誤會許書寧了,但他並沒有要給許書寧道歉和賠罪的意思,他是父親,即便是誤會了,也就誤會了,他又沒有對許書寧做什麽。


    王齊和王衛卻是在心裏替許書寧打抱不平,許同方剛剛什麽都不問就斥責許書寧,看著一點都不慈。


    苟氏聽到來人說許同方喊她過去,她問:“可是發生了什麽?”


    這二人不愧是兩口子。


    待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之後,苟氏同錢嬤嬤道:“你將兩位公子帶去大門處候著我。”


    錢嬤嬤有些猶豫:“夫人,這感情可是越吵越薄的啊!”她是不建議苟氏跟許同方起衝突的。


    苟氏冷笑了一聲:“我與他,不吵難道就有感情嗎?”過去,她以為是有的,但許書寧母女二人上京之後,她發現是沒有的。


    許同方對誰都沒有感情,隻對他有利的一切有感情。


    媛兒怪她,也是沒有怪錯的。


    她自詡了解許同方,到底也是被她自己的感情蒙蔽了。


    苟氏笑盈盈的去許同方那邊,問:“夫君深夜找我,可是有事?”


    許同方將王齊給他的那些證據,扔向苟氏:“你自己看!”


    “我之前已經警告過你,不要在做出任何有辱許家名聲的事情,你還一意孤行。”


    “苟氏,我對你太失望了。”


    苟氏已經知道許書寧是讓王齊王衛查的這事情,她再一次知道了許書寧的難纏和聰明。


    借力打力。


    借別人的手不動聲色的告狀和挑撥離間。


    她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玩兒得比誰都溜。


    以前她對公爹誇獎許書寧的話嗤之以鼻,但現在她覺得那些話還委婉了。


    認識到許書寧的不好對付苟氏縱然生氣,但也隻是生氣,可許同方的態度,讓她心寒。


    她作為當家夫人,許同方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尊重。


    或許是早就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竟然能心平氣和的把許同方扔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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