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見許書寧走了,追了上去:“寧兒……寧兒……你等等……”


    許書寧停下腳步:“母親若是要跟我說,讓我請假在家裏跟你們一起過去的事情,就不必了,您可能不清楚,大理寺有多忙。”


    雖然她不忙。


    “而且,我還沒有吃飯呢。”


    她先發製人,一通搶白說透了周氏的意圖,周氏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合適,隻能看著許書寧離開的背影。


    她站在偌大的尚書府裏,隻覺得無比的孤寂,十分的害怕,尋求不到一丁點的安全感。


    她眼角又有眼淚滑落了下來,但想到許書寧之前說的許同方不喜人流淚,又連忙把眼淚憋了迴去,而後揉了揉自己的臉,揚起笑容折返了迴去。


    她折返迴去的時候就看到許同方跟苟氏攜手出來,苟氏看到她一愣,問:“姐姐還沒迴去呀,是有什麽事情嗎?”


    周氏勉強的笑了笑:“無事,我就是看看夫君消氣了沒有。”


    “我這就先迴去了。”


    她走了,走得極快,腳步淩亂、落荒而逃。


    她心裏很難受,明明那是自己的夫君啊,可她卻又不得不把夫君分享出去,誰讓她夫君那般的優秀呢?


    周氏很多時候其實都在想,夫君其實可以不必這麽優秀的,她隻要他陪在她身邊就好了。


    但她管不到他。


    許同方見周氏這般,到底有幾分不忍,同苟氏說了句:“我去看看你姐姐,我瞧著她應該也是被寧兒氣到。”


    苟氏看著追上去的許同方,眼裏晦澀不明。


    周氏……她也小瞧了呢。


    許書寧沒有管這邊這三個人的官司,上輩子的事實早就證明了,周氏沒有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上輩子她死了之後好幾年,她的女兒都被害死了,周氏都還活得好好的呢。


    就是跟周氏走得比較近的人,十分的淒慘和可憐,很是倒黴。


    次日,方如烠還是沒有出現在大理寺,許書寧趁著中午和下午下衙的時間去教了寧遠他們如何包裝禮盒,中午的時候還盤點了貨品,教寧遠和寧蕊如何搭配和管理貨品這些。


    寧遠擔心東西被偷,晚上的時候就幹脆住在了鋪子裏。


    要去永定伯府參加宴會的這日,許書寧在大理寺可算是看到了方如烠,見他沒有受傷這些,許書寧才笑著跟他見禮,而後道:“大人若是再不迴來,我都要閑得長蘑菇了。”


    方如烠輕笑了一聲:“你這話可不要四處去說,否則會有人打你的。”他給許書寧的卷宗可不少。


    許書寧把早餐給他,方如烠實際上已經吃了早飯了,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就把東西接了過去。


    許書寧先前就一直想問蔡老爺的事情,但因為方如烠一直都沒有迴來,所以沒機會。


    現在方如烠迴來了,她就立即迫不及待的問:“大人知道那個賣菜、很喜歡到牙行去收養義子義女的蔡老爺嗎?”


    方如烠仔細的在腦子裏搜索了一番,都沒有搜索到這個人。


    但許書寧這個說法引起了他的注意,孤兒院的收養流程很完善,為何要特意跑到牙行去收養義子?


    “我讓人去查一查。”


    許書寧本來想阻攔的,但她想到當時元嬤嬤看那些人的目光,和離開牙行之前看她的那道目光,就沒有阻攔。


    許書寧把整理好的卷宗給了方如烠,方如烠同她道:“你上午把小食堂的事情落實好,我下午帶你出門。”


    許書寧有些興奮:“大人是要帶我去查案了嗎?”


    方如烠見她高興,也被感染了幾分,笑著頷首。


    “下午幾點出門?”


    “我中午要去一趟永定伯府。”


    方如烠笑著道:“那正巧了,我也要去跟永定伯說一聲當日水匪的事情,我可以順道在永定伯府蹭個飯,然後再走。”


    “那個柳國公侄女的公公,會死嗎?”許書寧原本是不打算問這個事情的,但這會兒方如烠提及了,她就順嘴問了。


    上輩子,柳國公是在她三十五歲的時候造反的,距離這會兒還有老長的時間,柳國公是早就起了心思,還是後麵在起的心思,許書寧都不知道。


    但他無疑是個極大的隱患。


    柳國公造反的時候京城血流成河,宮中亦是,便是新帝的幺女,也被柳國公當做人質搶走了。


    等朝廷找到逃竄的柳國公,公主卻是不知道被柳國公如何了,柳國公到死都沒有交代公主是生還是死,也沒有說他把公主弄去了什麽地方。


    為此,新後每每想起都垂淚不止,許書寧跟新後關係不錯,看著她那樣也替她難受。


    若是可以,她希望這些悲劇都不要再發生。


    她也是有女兒的人,也見不得旁人的寶貝女兒受到折磨。


    方如烠搖頭:“哪有那麽容易,現在查到的證據,最多隻是被罷官,因為你們遇到水匪的那一天,也是他們頭一迴出來幹這種事。”


    “但陳大人跟柳國公是姻親關係,若是他賣一番慘,皇上看在柳國公的麵子上,說不得隻是降職。”


    “所以我準備先跟永定伯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去皇上跟前說一說。”


    柳國公爵位雖比永定伯高,但在當今跟前的情分麽,還當真比不得永定伯。


    柳國公跟隨皇上的時候,皇上已成大器,永定伯跟隨皇上的時候,皇上可隻是個一窮二白,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窮小子。


    永定伯若是出麵了,柳國公也不好再去聖上跟前求情了。


    “陳大人家裏既然窮得都要去組建水匪了,竟然還有錢養人,也是奇怪。”許書寧狀似無意的道。


    陳通隻是個辦事的棋子,她更關心的是柳國公,想讓方如烠去查一查柳國公。


    方如烠看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麽?”


    許書寧被方如烠那一眼看得有些發毛,咧嘴一笑:“就是單純的好奇呀!”


    “你看我,想要有自己的人,都得花錢想買房子和鋪子安置這些人,然後還要給他們發月錢,我就是覺得養人太費錢了。”


    方如烠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帶著些提點的道:“不該你問的,你就不要多問。”


    “有些話,自己明白就是了,也不要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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