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才入內稟告,楊環兒便在外麵聽到裏麵砸茶杯的動靜。


    片刻,福子才出來:“娘娘,陛下請您進去。”


    楊環兒點點頭:“辛苦福公公了。”


    “不辛苦。陛下今日的確不痛快,娘娘小心些,若是可行,便差人把小公主抱過來。”


    “多謝公公提點。”


    福子給人推開門,楊環兒抬腿入內。


    看著一地狼藉,楊環兒詢問道:“陛下何必如此,萬一傷了自己,那多不好?”


    消息不過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後宮前朝隻怕都傳了個遍。


    雲瑞壓著心頭怒火:“我看那個逆子是想黃袍加身,直逼朕退位!”


    太子這些年讀書上沒有長進,但吃喝玩樂的長進倒是不少。


    楊環兒眼珠一轉:“陛下已經查到太子狼子野心,如今廢除太子也是正常,臣妾是怕前朝大臣一起上書讓陛下為難。”


    “哼!不用你說,這些個老東西朕都知道他們的心思。”


    楊環兒心頭鬱悶。


    陛下本身日理萬機,那些大臣居然還要這樣。


    著實有些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臣妾不是有意要摻和朝政的。”


    雲瑞上前。


    從楊環兒帶領楊家為這次雪災做準備他就明白了。


    楊家忠心耿耿,楊環兒在他身邊那就是左膀右臂。


    比明爭暗鬥的皇後不知要好多少。


    “環兒,朕其實還是覺得對不住你。”


    “陛下怎麽會這麽想?”


    “柔兒呢?”


    說了半晌,他突然想起雲曦柔了。


    楊環兒溫柔開口:“陛下心煩,柔兒年紀尚小,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臣妾怕柔兒會打亂陛下思緒,所以便沒帶柔兒過來。”


    他看得出來。


    自己現在成年的那幾個皇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難當大任。


    雲瑞看向麗妃。


    “國的確不可沒有儲君,你覺得朕應該選擇誰?”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楊環兒一愣。


    “陛下,此事事關國事,臣妾不好斷言。”


    雲瑞把人攬住:“朕與你不過話家常,朕不會怪你。”


    雲瑞眼中深情,讓楊環兒一下子沉溺在其中。


    “陛下,這事不好。若被有心人知道了,那便讓陛下難做。”


    “臣妾不是什麽聰慧之人,但也不想看陛下麻煩纏身。”


    雲瑞心裏感動非常,想起皇後從前做的事情,又思及雲曦柔說的事情,心內突然有一股傾頹之感。


    “環兒,你說朕之前是不是有點傻?”


    “陛下何出此言?”


    楊環兒想也不想直接否認。


    “陛下若是傻的人,怎麽會支撐起這麽大的國家?”


    他隻是突然覺得,從前沒有好好對待麗妃。


    因為這些年高處不勝寒,他獨自一人做決斷,而因為他手段狠辣,讓人懼怕,所以有些時候他即便做了錯的決斷,也不會有什麽人持反對意見。


    久而久之,他對自己的決斷深信不疑,但也因為這樣,讓他最近這幾年有些武斷了。


    對很多人都不信任。


    “不是這個。”


    “朕知道,你現在不說,但是心裏一定有想法。”


    “倘若當時沒有那個意外,朕或許就真的……”


    知道雲瑞接下來要說什麽,楊環兒趕忙用手堵住雲瑞的嘴。


    “陛下!”


    “臣妾其實從未這麽想過陛下。”


    “賬本的事放在誰身上都會被懷疑,更何況是臣妾?”


    “臣妾位居妃位,家父身為左相,陛下即便要處死臣妾及臣妾一家,那也情有可原,沒有誰願意冒險,任憑一國左相在陛下眼底胡作非為。”


    雲瑞聽罷,心頭湧起一抹感動,他從前的確是沒有好好與楊環兒在一起聊天了。


    僅僅是這樣待在一起,便覺得出楊環兒與旁人的天差地別。


    他從前,把這樣的美玉到底放到什麽位置了?


    懷裏的人傳來的溫熱,讓雲瑞莫名的心安。


    他以後,要一直跟楊環兒在一起。


    “不說太子的事了,走,去長春宮。”


    福子眼疾手快,手裏浮塵一掃:“擺駕長春宮!”


    皇後原本要親自過來請雲瑞去雲坤宮的,還未到養心殿,就聽到福子高唿。


    她一愣。


    胸腔裏傳來劇痛。


    好似什麽東西碎了一樣。


    她深吸一口氣:“迴宮。”


    成玉望了一眼養心殿的方向:“娘娘……”


    “迴宮!”


    長春宮內。


    雲瑞抱著雲曦柔,心裏滿是歡喜。


    胡子一直紮雲曦柔臉頰,惹得雲曦柔心煩意亂。


    【老爹別鬧了!】


    不鬧?


    他就不!


    【這次皇後的計劃落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出意外,最近一個月就會有端倪出現。】


    雲瑞心裏明白。


    皇後肯定不會吃啞巴虧。


    但具體什麽時候呢?


    “朕覺得,太子這次謀反,與皇後有關。”


    楊環兒深思:“太子與皇後接觸較久,此事也不排除有皇後娘娘參與的可能,隻是目前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雲瑞冷哼,“朕要是沒有證據,也就不會說這個了。”


    從雲曦柔提起這事開始,他就暗中調查取證。


    發現皇後背著他的確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


    見雲瑞不想繼續說,楊環兒識趣地沒有追問。


    【老爹說得不錯,皇後居心不良,這次失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日以後就會逃走。】


    【放著一國皇後的尊嚴不要,偏偏去投敵。】


    投敵?


    楊環兒心頭一驚。


    她該怎麽跟陛下說呢?


    雲瑞眼神一凜。


    好一個皇後!


    【老爹老媽盡快去看看吧,皇後肯定會攜巨款逃跑!】


    攜巨款逃跑?


    總不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內就弄走吧?


    雲瑞深思一會兒。


    沒有放在心上。


    他擁著楊環兒。


    “好了,今天時間很晚了,咱們先休息。”


    “是。”


    兩人相擁而眠,將雲曦柔放在中間位置。


    【希望老爹能夠一直信任老媽,希望兩個人能夠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的走下去。】


    突如其來的心聲。


    還帶著些小奶音。


    讓雲瑞和楊環兒心裏滿滿的富足。


    兩個人將手放在雲曦柔的身上。


    他們兩個一定會長長久久平安幸福地走下去。


    次日清晨。


    雲瑞起來,在楊環兒的伺候之下換上了龍袍。


    “今日朕會傳一道旨,讓你暫代協理六宮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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