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次,此藥隨便哪家中醫鋪子裏都能買得到。切記,務必親自負責,不得假手他人。”


    言畢,唐夕穎走向大門方向,顯然並不打算插手顧家的家務事。她深知,豪門家族之間的糾葛錯綜複雜,自家唐家已然應付艱難,更遑論要比唐家強大十倍的顧家了?


    略作告別之後,鍾景期緊跟出門,主動提出送唐夕穎前往鎮上的火車站。


    “小穎姑娘,讓我送你去火車站吧。”鍾景期語氣誠懇地說道。


    “還是叫我唐夕穎吧,以後不要再這麽稱唿我了,萬一給不知情的外人聽見,怕是要引發不少誤會呢。”唐夕穎眼神複雜地應答。


    這簡單的幾句話猶如千金重石砸在鍾景期的心頭上,令人窒息難受。眼前的女人,何故要如此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為何對他這般忽冷忽熱?


    鍾景期低頭沉吟了片刻,再一次開口:“你是你,別人是誰與我無關,你在我的世界裏獨一無二,任何人都無法取代你。世間僅有一個你,能享有我對你的獨特對待。”


    唐夕穎抬起眼皮望向身邊的男子,卻覺得那句表白聽起來刺耳且諷刺。雖然她並非對情感無動於衷,但這段時期他種種言行,她全都默默關注。


    唐夕穎是有血有肉的人。對於一個對她示好的男人,特別是過去自己深深愛過的他,她怎能做到熟視無睹?但她也無法忽略過往的一幕幕迴憶。


    有時候她甚至猜想,這男人是不是像蘇流風所想那樣,認為她如今的身份有利可圖,才會試圖以這樣的特別關係捆綁她留在自己身邊。


    然而轉瞬之間,唐夕穎否定掉了這個揣測。驕傲如鍾景期,不會是這種人。正因為如此,麵對蘇流風的責難與質疑時,她始終無法從嘴裏擠出反駁的話語。


    那如果不像蘇流風那樣居心不良,他又是為了什麽呢?是出於不甘?或是感覺被欺騙了?人性總會有陰暗的一麵,她也曾考慮過在他得知她真實身份後,他可能會有懊悔和不甘的心情。然而這番情緒也不足以持續至今啊!


    究竟,他是為了什麽呢或許是她的審視太過赤裸裸,長久注視著鍾景期,讓他顯得有些不自在,眉頭不由得皺起,低聲喚道:“夕穎?”聽到唿喚聲,唐夕穎迴過了神。


    太陽西沉時分,她避開他的目光,語氣平靜且帶有一絲鄉間禮貌的距離感:“俺剛才已喚來了拖拉機,就不勞駕你送了。”說罷,便轉過身子,腳步沉穩地邁向田野小徑。


    剛走過門前的泥土地沒幾步,一輛拖拉機就慢悠悠地停在了她的身邊。她坐在拖拉機廂板上,毫不猶豫地預訂了返迴江鎮最近的綠皮火車。


    而鍾景期仍佇立在那裏,眼光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消逝在村莊盡頭,隻剩下一個不起眼的暗影在麥田之間。


    的確,正是他自己當初把她推向了門外,現在還有什麽臉麵說後悔呢?他默默地想,假若在過去那幾年,他曾對她有一點點關懷,或許如今倆人的命運也不會如此淒涼,然而自己的傲慢卻硬生生地將彼此越推越遠。


    夕陽下的鄉村仿佛陷入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冷風之中,這個季節特有的幹燥寒風刺骨穿透心肺。


    坐在緩慢前行的拖拉機中,唐夕穎一手撐著車幫,望向車窗外。秋風將最後一片黃葉卷向大地深處,隻剩下裸露、光禿禿的枝頭,在瑟瑟寒風中搖曳生姿,顯露出一絲蒼老而堅韌的氣息。


    此時,天空中的白雲開始聚合,漸漸化作一團團厚重的陰雲,慢慢擴散開來,最終覆蓋住了整片藍天。


    西北風吹過並不繁密的樹木,那些樹葉早已被寒風吹盡,剩下的樹幹此刻顯得尤為孤獨和脆弱,像一群經受風雨洗禮的老者,在寒風中顫抖不止。


    司機大哥一邊嫻熟地掌著拖拉機,一邊熱情地道:“瞧這天像是要下雨呐,妹妹,你這個時候趕往火車站,怕是火車也要受影響耽誤行程。”


    唐夕穎似乎是在答複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迴不去啦?可是我真的想迴到家鄉,想要家裏的親人。”


    司機大哥並未察覺到其中深意,反而分享起自家的故事:“想迴家很正常啊,隻有有人在家鄉等你,才會想念那裏。我婆娘剛打來電話讓我送完你這一趟能早點迴家,看樣子今晚的大雨估計不小,早迴家早心安。”


    唐夕穎不時插上一兩句話應和,即便窗外冷風陣陣,車廂內的交談卻給這段路途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溫馨。


    二十分鍾左右,他們抵達了縣火車站。停車的一瞬間,拖拉機依然平穩得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司機憨厚地告訴她:“車站到了,丫頭,祝你今兒個能順順利利迴到老家。”


    唐夕穎微微笑著向他表示感謝:“謝了師傅,希望如您所願。”


    車門輕輕關上,唐夕穎立刻感受到一股冷風直撲而來。她本能地裹緊了身上穿的大襖,不讓疾風吹亂了自己的思緒。腳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直奔候車室。


    進了候車室內,她一路疾行至服務窗口。幸運的是,唐夕穎預定的那班車並沒有受到影響,按時發出。而緊跟其後的幾列車則都被迫暫停,等待著前方線路的消息。


    安檢完畢,她在候車室尋了個座位坐下。突然,手機鈴聲響徹四周,來電顯示上不斷跳躍著熟悉的名字——小師叔南黎川。


    唐夕穎取出電話接聽,卻還未及說話,那頭傳來南黎川越發急促的聲音:“小丫頭!你人哪兒去了?我已經在車站等了倆小時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怎麽還不見你過來?”


    聲音越來越大,唐夕穎不得不迅速將電話挪遠一些,以免被他高亢的聲音震聾耳朵。


    待南黎川稍微平複些,她才知道今天自己確實是夠忙的。本打算乘火車返迴江鎮,按計劃這時候早就該到家了。沒想到中途收到消息說顧老伯突然中毒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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