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天際泛起魚肚白,卻驅不散顧長淵心中的陰霾。一夜未眠,他眼窩深陷,臉色蒼白,焦慮如同附骨之疽,緊緊纏繞著他。科舉放榜的日子終於到了,這一天對於所有考生來說都如同審判日一般,決定著他們的命運走向。


    簡單的洗漱過後,顧長淵強迫自己咽下幾口清粥,卻食不知味。徐凜風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心中明白,任何安慰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等待結果,才是唯一的解藥。


    貢院外,人頭攢動,喧囂聲震耳欲聾。放榜的時刻還未到,焦急的考生們卻早已將貢院圍了個水泄不通,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期待。


    顧長淵和徐凜風好不容易擠到人群前列,等待著那決定命運的榜單揭曉。隨著一聲鑼響,兩名吏員緩緩將卷起的紅榜展開,張貼在貢院外的牆壁上。


    一瞬間,人群如同潮水般湧向榜單,各種驚唿聲、歎息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匯成一片嘈雜的聲浪。顧長淵的心跳驟然加快,他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唿吸,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搜尋著。


    “找到了!”徐凜風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顧長淵順著徐凜風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榜單的中後部,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顧長淵。


    中後部……顧長淵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他知道,以自己的實力,斷不可能隻取得這樣的成績。莫非……


    周圍的考生開始對榜單上的名字評頭論足,議論紛紛。


    “顧長淵?就是那個落魄的顧家子弟?”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嘲諷。


    “聽說他答的卷子頗為驚世駭俗,沒想到最終也隻是如此而已。”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嗬嗬,終究是出身卑微,難登大雅之堂。”


    竊竊私語傳入顧長淵的耳中,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尖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努力克製著心中的怒火。


    他看向徐凜風,卻見徐凜風也是一臉的凝重,眉頭緊鎖。


    “凜風,你覺得……”顧長淵剛開口,卻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徐凜風搖了搖頭,低聲道:“此事蹊蹺。”


    顧長淵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此刻慌亂無濟於事。他必須弄清楚,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撥開人群,朝著負責公布結果的小吏走去……“這位大人,”顧長淵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在下想……”


    “這位大人,”顧長淵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在下想查看自己的試卷。”


    小吏上下打量了顧長淵一眼,語氣不耐煩:“試卷豈是你說看就能看的?放榜之後,任何人不得查看試卷,這是規矩。”


    顧長淵據理力爭:“大人,在下並非質疑評判結果,隻是想看看自己答題中是否有疏漏之處,以便日後改進。”


    小吏不為所動:“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例外。你若無事,速速離開,莫要在此喧嘩。”


    正在此時,一個身著官服,留著山羊胡須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正是此次科舉的主考官陳考官。他瞥了一眼顧長淵,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怎麽?顧公子這是對自己的成績不滿意,想無理取鬧?”


    顧長淵認得這位陳考官,此人一向以迂腐守舊著稱,且對顧家落敗的境況頗為輕蔑。顧長淵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恭敬地行了一禮:“陳大人,在下並無此意,隻是想看看自己的試卷,找出不足之處。”


    陳考官冷哼一聲:“你一個落魄子弟,能寫出什麽錦繡文章?莫非是想說我們這些考官有眼無珠,埋沒了你的才華?”


    周圍的考生聽到這話,紛紛竊笑起來,對顧長淵指指點點。顧長淵感覺臉上火燒火燎的,但他知道,此刻絕不能退縮。


    “陳大人,”顧長淵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在下不敢妄言才華,隻是在下所答之策,與前人見解皆不相同,恐有獨到之處,故而想一睹試卷,看看是否有所偏差。”


    陳考官捋了捋胡須,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他知道,這次科舉中確實有一些答卷頗為新穎,但他並未放在心上,隻當是些嘩眾取寵之作。如今聽顧長淵這般一說,他心中倒是起了些許波瀾。


    “獨到之處?”陳考官重複了一遍顧長淵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能有什麽獨到之處?莫不是想嘩眾取寵,博人眼球?”


    “大人,”顧長淵不顧陳考官的嘲諷,堅定地表示,“在下所答之策,皆是基於實情,結合……”


    他話未說完,陳考官便打斷了他:“夠了!休要再胡言亂語。科舉的結果已定,豈容你隨意質疑?你若再糾纏不清,便以擾亂科舉秩序之罪論處!”


    顧長淵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徐凜風輕輕拉了一下衣袖。徐凜風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暫且忍耐。顧長淵明白徐凜風的意思,他深吸一口氣,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咽了迴去。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陳考官,一字一頓地說道:“陳大人,今日之辱,在下銘記於心。”


    陳考官被他淩厲的眼神看得一愣,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一絲不安……他正要開口,卻見顧長淵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如鬆,沒有絲毫的頹喪。“你……”


    陳考官輕蔑地一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獨到之處?顧長淵,你莫不是失心瘋了?你那篇文章,老夫匆匆掃過一眼,盡是些離經叛道的奇談怪論,也敢妄稱獨到?簡直是貽笑大方!”


    顧長淵不顧陳考官的嘲諷,挺直腰板,眼神堅定:“陳大人,正所謂‘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在下所答之策,雖與前人見解不同,卻也並非無稽之談。在下以數據推演,以實證為據,所言皆有理有據,豈是大人一句‘奇談怪論’可以概括?”


    陳考官捋了捋胡須,心中竟微微一震。顧長淵提及的“數據推演”和“實證為據”,這些詞匯他聞所未聞,卻莫名地感到一種新奇的力量。他原本堅定的內心,竟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縫。然而,多年來養成的自負和對顧家落魄的輕視,讓他不願輕易承認自己的動搖。


    “哼,巧言令色!”陳考官強作鎮定,冷哼一聲,“科舉取士,自有其規章製度,豈容你隨意質疑?老夫勸你還是早些迴去,莫要在此丟人現眼!”


    徐凜風見陳考官態度強硬,輕輕拉了拉顧長淵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語道:“長淵,看來這陳考官對顧家成見頗深,恐怕難以公正評判。我們需得另想辦法,或許可以嚐試讓其他考官看看你的試卷。”


    顧長淵眉頭緊鎖,他明白徐凜風的意思。科舉考試並非由陳考官一人說了算,還有其他考官共同評判。如果能得到其他考官的認可,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陳大人,”顧長淵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怒火,“既然大人不願細看在下的試卷,在下便另尋他法,以證清白。”


    陳考官輕蔑地一笑:“你又能有什麽辦法?莫非你還想告到皇上那裏不成?”


    顧長淵沒有理會陳考官的譏諷,轉身對徐凜風說道:“凜風,我們走。”


    兩人離開了貢院,顧長淵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明白,僅憑幾句話,很難改變陳考官的偏見。想要為自己爭取公正,必須拿出更有力的證據。


    “凜風,”顧長淵停下腳步,目光堅定,“我決定寫一份申訴書,詳細闡述我答卷的思路和論據,呈遞給禮部,請求重新評判。”


    徐凜風點了點頭:“也好,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了。隻是……”他略帶擔憂地看向顧長淵,“這申訴書能否起到作用,實在難以預料。”


    顧長淵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眼中閃爍著堅毅的光芒。“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還有沒有公道可言!”


    他迴到家中,鋪開紙筆,研墨提筆。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卻又充滿力量。“陳大人,你既不願細看在下的試卷……”他低聲自語,筆尖在紙上劃過,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那在下便寫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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