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死的是五皇子,誰知道明天死的是誰?興許大後天南蠻國主也死了呢?當然這些話他們做臣子的自然是不敢說,但是任誰都知道同大齊的這一戰不死恐怕也得脫層皮。


    廢話,現在沒了友軍,也沒了錢和糧草供應,等於是孤軍奮戰,能贏才是有鬼!


    「沈思弦!又是那沈思弦!那個女人就是我南蠻的克星!」南蠻國主敲著桌子,心裏又有幾分惋惜,「她若是我南蠻的子民就好了。你瞧瞧你們這些男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女人厲害!孤養頭豬都比你們厲害!」


    底下哪個敢插話,但都是心裏不服氣的。人家沈思弦厲害,因為人家有個厲害的舅舅。您成日裏什麽都不做,隻會瞎指揮人家,自然是訓不出沈思弦那樣的人才。


    不管南蠻那頭士氣多麽低迷,大齊這裏卻是一片喜悅。雖說現在還言之過早,但是首戰告捷,確實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到了夜裏燃起篝火,除了要守夜的將士,其餘的人圍在一起把酒言歡,沈思弦站在最中間,捧著一個大碗,「弟兄們,我先幹為敬!」她仰頭,將一碗酒喝的一滴都不剩。


    應桀微微皺眉,其餘的人則是發出熱烈的讚歎聲,「沈將軍好酒量!」


    她一口氣幹了三碗,心裏頭徹底舒坦了。沈思弦一抹嘴,「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所有將士的!還有我們的應將軍,他身為主帥,臨危不亂,用兵如神!」她把應桀扯進來,「來!咱們一起敬應將軍一碗!」


    應桀也爽快的將酒喝了。他身為主帥自然不能喝得爛醉,但是沈思弦今晚卻是瘋了,來者不拒。旁人敬酒她隻管喝,這大漠的酒最是烈,十幾碗喝下去再能喝的人也要扛不住了。


    她最後喝的人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應桀攬著她,「今夜便到此吧!明日所有人可晚起半個時辰,迴去歇息吧!」


    眾人有心想再鬧一鬧,但是礙於應桀的威名不敢造次,都老老實實的迴去了。應桀迴過神,她抱著酒壇子還在喊著要喝。


    他走過去,拉起她。沈思弦喝的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穩,自然也分不清眼前的是誰,「喝!再喝!老子還能喝!」


    應桀頭大,「人都走光了,還喝什麽!上來,我送你迴去!」他在她麵前彎下腰。


    沈思弦眯著眼睛仔細辨認了一會,然後繼續抱著酒壇子,「不,我不能隨便讓男人背。賀楓會吃醋的,男女授受不親,他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他又氣又好笑,可同時心裏也覺得悲哀。她那樣一個人從來不把任何規矩放在眼裏,可是如今她在喝醉酒之後也記得要與其他男子保持距離。


    不過是因為賀楓會吃醋,原來她是真的將那個人放在了心上。


    他沒法子,總不能讓她在這裏吹一夜的風。應桀放棄背她迴去這個打算,而是轉過身將她打橫抱起。


    沈思弦兩頰紅通通的,小嘴還不停的動,這模樣倒是稀奇的很。她不算清,但是也不重,他抱著她卻忽然有一種擁有了全天下的感覺。


    應桀走的很慢,這時光實在難得。從前他幻想過無數次,想過許多種,想著有一天要能跟她再近一些。


    他生性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即便心儀她也隻是放在心中。她跟旁的女子都不一樣,又機靈膽子又大,他怕一開始就說了會嚇到她。


    所以就一直等,哪曉得等來的卻是她成為別人妻子的消息。那一刻懊悔充滿了整個心房,應桀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麽是不甘心。


    沈思弦這樣的女子理應配得上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能比她更強,能在她出手之前就為她擋住了所有的磨難。賀楓有什麽好,他起先是不明白的,他總覺得賀楓是配不上沈思弦的。


    直到有一次他在街上看見他們,沈思弦穿著櫻粉色的裙子,笑的靦腆,而她對麵的賀楓則是滿眼寵溺。


    應桀好像有點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或許賀楓才是那個最適合她的人,沈思弦也隻有在他跟前才會有一個女兒家該有的嬌羞。


    「沈思弦,你這麽沒心沒肺,日後要怎麽辦呢?」她靠在他懷中,唿吸勻稱,已經睡熟了。


    應桀無奈的搖搖頭,這段路還是有走完的時候。他把沈思弦抱進她自己的帳子裏,冰魄急忙迎上來,「將軍,我來吧!」


    應桀避開她,將沈思弦放到了床上,「去打盆水來!」


    冰魄愣了一下,然後才點著頭跑出去打水。沈思弦翻了一個身,背對著他。應桀凝望著她的背影,輕輕道:「有些話,我想著要是不說,可能我這一輩子也說不口了。但你要是醒著,興許我更說不出口。」


    「沈思弦,我心悅於你。」比賀楓更早,比所有人都早。那年晉南一瞥,從此她的一顰一笑在心地紮根生芽,從此以後凝結成了心口的一粒相思豆。


    「沈思弦,如果可以,我也想娶你。」如果早知道會錯過她,興許他會在她及笄那一年就去求皇上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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