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然,你是什麽意見?”


    這是夏夢瑜在經曆被偷拍之後第一次直視表弟。


    她很努力的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些,但還是忍不住的雙手微微發抖著。


    沈懷明在一旁察覺到了她的緊張,輕輕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鼓勵。


    嘉然小心翼翼的抬起了眼神,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躲開,不斷的眨著眼睛來掩飾自己的慌亂與不安,左手還一直摳著右手拇指的指甲。


    大概這一刻,他才真的意識到自己曾經的錯誤了,所以愧疚的不敢直視自己的表姐。


    “嘉然,聽爸爸的,咱們就在滬城,哪兒都不去,哪怕爸爸養你一輩子呢!”


    夏英竹瞪著自己的丈夫,帶著一絲恨意,失望極了。說不恨是不可能的,從他不與自己商量,堅持要把那個棄嬰當成自己的兒子養的時候起,她就對他有了第一絲恨意,覺得他太自私了。奈何人心都是肉長的,小時候的嘉然真的很可愛,最先學會的,也是叫媽媽,他媽媽、媽媽的叫著,她的心就慢慢軟了下來,離婚的念頭也逐年遞減……後來她想,哪怕沒有孩子,至少她和丈夫還有感情在,不能因為沒有親生的孩子就這樣離婚了,對他也有些過分,所以就打消了離婚的念頭,決定和他好好把日子過好。


    “嘉然,如果你去外地,媽陪你一起!”


    嘉然的眼睛這時候才亮了一下,抿著嘴唇,微微顫抖著。


    “媽……”


    他哽咽著喊了一聲媽,或許是沒想到母親會說出這句話來。


    之後發生的一幕,誰也沒有想到。


    嘉然撲通一聲的跪在了地上,是麵朝夏夢瑜的。


    “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抽噎著說,又給了自己幾個巴掌。


    見兒子哭,夏英竹也跟著哭。她拉著嘉然的手,抽泣著,“嘉然,你這是做什麽啊?”


    夏夢瑜感覺自己的淚水順著眼角滑了下來,她匆忙別過頭去,正好迎上了沈懷明的眼神,隻是那麽一秒,她就瞬間明白了過來,他也知道了這件事!


    “我不配你們對我這麽好……”


    嘉然跪在地上使勁兒的給她和夏英竹磕頭,哭的眼淚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嘴裏還在不斷的說著對不起。


    大家的意見最後達成了一致,隻是讓沈懷明沒想到的是,他幾乎什麽話都沒有說,就這麽結束了。


    迴去的路上,夏夢瑜一直看著車窗外,沉默了一路,他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也跟著她一起保持沉默。


    他輸入密碼推門進去,她跟在身後,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突然抱住自己,比任何時候都要主動的吻自己。


    “夢……唔……”


    他想問她發生了什麽,但最後都淹沒在了她的主動與瘋狂中了。


    夏夢瑜一路上都在反複想著他知道自己被拍的事情後會是什麽反應,但此時的她,卻心中滿是愧疚與自責,還有莫大的委屈,好像隻有完完全全的占有他,擁有他,與他緊緊的纏繞在一起,才能緩解這種心情。


    她與他在客廳做了一次,又在臥室裏做了一次,直到最後兩人都筋疲力竭。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她趴在床上,保持著剛才與他的最後一個動作,側著腦袋看著他問。


    “嗯。”他應聲,伸手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臉蛋,“我很生氣,甚至想過不幫這個忙,但又不忍心你深陷矛盾中。”


    她輕輕的抿了抿唇,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睜開眼睛,說:“當時我很害怕,所以從姑姑家搬了出來……嘉然的事情出來後,我也想過告訴你,但又沒有勇氣告訴你。”


    “沒關係,我不在意這些,相反,我更在意這件事情對你的傷害。”


    “這件事情,我連靜姝都沒有告訴,我想著,就把它當做一個秘密,永遠的爛到肚子裏……”


    他挪了挪身子,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水,將她攬進懷裏,安慰道:“剛才那樣,就能讓你忘掉那些不愉快嗎?”


    她沉默了片刻,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晚上,他陪她喝酒,看劇,聊天說話,聽她吐槽最近工作中遇到的奇葩事。


    快夜深時,他借故去衛生間,給女兒打了電話,說這邊有點事,晚上就不迴去了,讓她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夢瑜阿姨怎麽了?她沒事吧?”


    女兒在電話那頭擔憂的問他。


    “就是遇到了點事,心情不好。你不用擔心,沒什麽大事。”


    “那就好,我沒事兒,你姑娘都這麽大了,也不用老爸每天晚上哄著睡啊。倒是夢瑜阿姨,你多照顧她,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就是你的陪伴和安慰!”


    “好,替她謝謝你的關心。”


    “那老爸,晚安!”


    “晚安!”


    放下電話,他深感欣慰,女兒好像真的長大了,會替自己考慮,也會替別人考慮了,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霸道蠻橫的小老虎了。


    夏夢瑜見他從衛生間裏出來,看著牆上的鍾表說,“挺晚了,你迴去吧。”


    他搖了搖頭,放下手機又坐下,“今晚不迴去了!”


    “啊?那娜娜怎麽辦?”


    “她那麽大了,又不用我每天晚上哄著睡了!”


    他將女兒的話又轉述了一遍,惹得她忍俊不禁。


    “這是娜娜說的吧!”


    “你怎麽知道?”


    “隻有她才能說出來這種話。”


    他笑著點頭承認,“的確!”


    第二天上午的例會後,他接連著打了幾個電話,記下了幾個工作崗位和公司信息,編輯了短信,發給了夏夢瑜,讓她轉發給她的姑姑,最近就可以讓表弟聯係那邊約麵試時間了。


    當天下午和設計部的方案匯報會上,他在公司裏遇到了入職後的付垚。


    會後,他將人叫到了辦公室裏。


    “怎麽樣,工作還適應吧?”


    他以一種叔叔的口吻笑著問她。作為付榮禮最小的女兒,在家裏肯定也是被當成掌上明珠的寵,不知道她適不適應這種按部就班的工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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