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一樓的采光較好,加上室內家具多以實木為主,花卉店的老板就推薦了觀賞性較強且四季常青的散尾葵。夏夢瑜自己也看上了兩個小盆景,又加了一盆橙黃色的水仙花和朱頂紅,最後付了定金,請老板周天上午送到自己給的地址。


    從花卉市場出來後,她將剛才定下的幾盆綠植照片發給了沈懷明,然後打車去了她常去的商場。


    一層的品牌店裏,她看中了一件新款的煤藍色中長款風衣和一件灰色的羊毛衫,既有商務風又比較日常款的兩件衣服。


    她摸著那件羊毛衫,想象著穿在他身上的樣子,搭配他那一櫃子的襯衫都沒問題。一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想笑,永遠忘不了他衣櫃裏齊刷刷的像是漸變色一樣的掛著的襯衫。


    結賬時,收銀員在掃碼器上輸入時,她也終於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畏首畏尾了。


    她驚訝於自己的變化,也知道這是他一直引導的結果。


    他說隻要不是揮霍浪費,那就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量取悅自己。經曆,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周六上午,沈懷明去公司加班,看到了桌上的一份快遞文件袋。劉秘書說是早上送到前台的,他來時看到了,就順便拿了進來。


    裏麵是一張周日晚上的音樂會門票,還有一封手寫信。


    他打開先看了落款,才知道是付垚送過來的。


    信看了一半,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皺眉猶豫。


    一旁的劉秘書以為是因為自己在,便匆忙退出了辦公室。


    他將信放下,看著第一行“生日快樂”幾個字,按下了接聽鍵。


    “沈總,門票您收到了嗎?”


    “收到了,不過不好意思,明天正好有事,不能赴約,抱歉。”


    “沒關係,那您送朋友也行。”付垚在電話裏笑著,有些掩飾失落的意味,“祝您生日快樂!”


    “謝謝!”


    掛斷了電話,他將手機放在一旁,將票收起來,注意力很快又迴到了工作上。


    下午離開辦公室時,他將那張票送給了劉秘書,然後自行下到了車庫,開車直奔老宅。


    蘇秀敏最近比較閑,中午飯後鄰居幾個經常走動的老太太來家裏打了會兒麻將,小吳正收拾麻將桌時,便聽見有人敲門。


    “誰啊?”


    她看著門口問了一聲,小吳便快步過去開門。


    “媽!”


    沈懷明進門喊人,卻見母親往自己身後看,然後迴道:“就我一個人!”


    蘇秀敏白了他一眼,是覺得自己的心思被兒子猜到了,有些不舒服。


    “幹嘛來了?”


    “來看看您。”他還像小時候一樣,嬉皮笑臉,“明天我過生,下午我和夢瑜來吃飯,您給我煮碗長壽麵唄?”


    “我說呢,這麽好心的來看我。”


    蘇秀敏故意這樣說著,但心裏早計劃著明天給他過生了。


    “夢瑜給您買了幾盆綠植,明天中午應該就能送到,到時我過來盯著給您放好。”他主動替夏夢瑜說話,“上次她來看您喜歡花草,休假沒事的時候就去花卉市場轉,對您挺上心的。”


    “我這兒都這麽多了,再來就放不下了,不要。”


    “這是夢瑜的一番心意,您就別推辭了,錢都付了,退不了了!”他說完沒有給母親反應的時間,又繼續說:“明天讓小吳多買些菜,我再帶些大閘蟹過來。”


    蘇秀敏微微皺著眉,聽著兒子嘰裏呱啦的一通說,完了之後拉著他小聲問:“我問你,你和那個丫頭,是認真還是隨便談談的?”


    “媽您問這個幹嘛?”他迴,“我們倆目前就是打算先談著,至於其他的,看緣分。”


    “看緣分?這話聽著怎麽這麽不負責任呢!”


    蘇秀敏停下了手裏的活計,看著自己的衣袖,示意兒子搭把手挽起來。


    沈懷明將母親衣袖挽起來,隨她朝著衛生間去,倚在門框,看著她洗手。


    “媽,我要想不負責任,根本就不會讓您知道!”


    “隨你便,反正是你的錢,是你的日子,有沒有,過得好不好,跟我沒多大關係。”


    “媽……”


    “行了,明天來吃飯我知道了,你走吧。”


    沈懷明無奈的歎了口氣,母親現在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有時候他都覺得她現在是到了厭兒期了。


    迴去豪庭灣,王姨正在煮飯,見他迴來,明顯慌了一下,急忙解釋道:“沈總,不知道您迴來這麽早,飯才剛開始煮。”


    他一邊換鞋一邊擺手,“沒關係,你做你的,夢瑜還得一會兒才下班。”


    說完他就徑直去了主臥,將身上的襯衫換了下來,換成了平時在家裏穿的家居服。


    等夏夢瑜下班的時候,他一個人坐在臥室裏的小沙發上想著怎麽處理付垚的事兒。


    且不說自己有女朋友,就算沒有,被付老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喜歡這麽個半老男人,肯定也不得安寧。利用她接近楊書記的事兒,他覺得還是算了,總會有別的辦法和機會。


    夏夢瑜是晚上八點到家的,王姨已經做好飯迴去了。


    進門時,她沒見他的人影,但看到了門口鞋櫃裏他的皮鞋,便徑直去了裏麵臥室,果真見他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怎麽不開燈?”她問。


    “哦,”他這才反應過來,將翹著的腿放下,看著她迴:“想點事情,就錯過了時間。”


    “那吃飯吧,我有驚喜給你。”


    “驚喜?”


    “嗯!”


    她神神秘秘的嘿嘿笑著,換了身上的襯衫和西裝,拽著他出去。


    餐桌上的透明盒子裏,裝著一個方形的巧克力色生日蛋糕,款式低調且不失浪漫。


    他微微一愣,揚起了嘴角,高興道:“蛋糕啊!”


    “本來想明天買的,但是擔心拿去阿姨那兒不太合適,就今天提前吃了吧,好不好?”


    “去年的蛋糕是娜娜買的,是個流行的整蠱蛋糕!”


    他小心解著白色綁帶,迴憶著去年女兒訂的“便便蛋糕”,對比眼前這個,心中一陣溫暖。


    “我去店裏一眼就看上了這一款,樣式不那麽浮誇,感覺很適合你,就定了下來。”她開心的說著自己去訂蛋糕時的經曆,“店員問我想寫什麽祝福語,我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這個!”


    蛋糕的左側是用巧克力醬和藍莓堆起來的一個小小的造型,右側的空白處用奶油寫了“happy forever”四個字。


    “怎麽樣?是不是好敷衍?隻換了birthday,但是希望你每天都快樂,不隻是明天!”


    她看著那幾串字母,抿著嘴唇,期待著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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