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膏糖,梨膏糖…”


    獨屬膠東口音的小貨郎在村子裏麵叫賣著,不一會就吸引了不少的村民前去圍觀。


    便是天色已經黑透也阻擋不了村民買東西的熱情。


    “大姐貌美如花,吃了我的梨膏糖,膚白貌美嘞。”


    “大哥英俊瀟灑,吃了的的梨膏糖,定能招財進寶,變成員外郎嘞。”


    韓毅雲唱著自己編的小調,惹得村民連連嬉笑。


    一個大哥拽著他的袖子,滿臉笑容泛濫。


    “你這小貨郎倒是個嘴甜的,今晚還沒有住住吧,倒不如跟我家去了。”


    韓毅雲客氣著,見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裏,占清月的長發簡單攏起,舉著燈籠朝那燈火通明的地方走來。


    方才聽見荒北的民謠調調,她的心都撲通跳個不停,一定是韓毅雲找來了。


    如今一看,果不其然。


    兩人一對視,竟不自覺紅了眼眶。


    但礙於身旁還有這麽多的村民圍著,也不好上前相認。


    樸實的村民們見占清月來了,一個個笑著給她讓了路。


    “小姑娘,你來啦,這有個賣梨膏糖的小貨郎,說是吃了這梨膏糖,不咳嗽嘞。”


    一個大娘熱情的拉過占清月的手,介紹這韓毅雲擔子裏的梨膏糖。


    占清月笑盈盈掃了一眼韓毅雲,不動聲色的拿起那梨膏糖輕輕聞了聞。


    “孫阿婆,這梨膏糖用料都是頂頂正宗的,一勺糖對一碗水,能治孫叔的夜咳毛病。”


    麵前的這個孫阿婆之前來找占清月看過幾次病,抓過幾次藥,如今聽說這梨膏糖管用,心裏自然是歡喜的。


    韓毅雲好不容易打發了村民,在一個漢子家忐忑不安地住了一夜。


    一大早的,總算是叫他尋找機會,順利見到了占清月。


    “月,這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在這村子裏麵的日子不好過吧,快跟我迴去了,大家都很擔心你。”


    韓毅雲興高采烈地握著占清月的手。


    占清月左右看了看,不動聲色地收迴手去。


    到處都是靖王的人,韓毅雲能順利混進來已經是不容易了,可不能再把他給連累了。


    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不能半途而廢了。


    一念至此,占清月秀眉微皺,苦澀地望著韓毅雲:“韓哥哥,我暫時不能跟你迴去,事情還沒有做完,就這麽迴去了,背後的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的。”


    韓毅雲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麽,見她堅持,還想再說。


    就在這時,一個黑瘦的漢子急急忙朝著占清月跑了過來。


    “小姑娘,快救救我家老三吧,他們一夥人五天前上山打獵,現在迴來了,說是遇到大蟲了。”


    他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語無倫次起來。


    “我家老三是被他們兄弟幾個給抬迴來的,情況不大好了。”


    占清月臉色一沉,低聲喝道:“快帶我去。”


    那黑瘦漢子顯然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帶了占清月就往前走。


    韓毅雲見兩人都走了,連忙挑著擔子一塊跟了上去。


    等見了人,才知道那漢子傷得有多重,那傷者肚子鼓鼓的,臉色蒼白,已經昏迷不醒了,在他的肚皮上一道青紫格外嚇人,


    占清月一看就不由得驚唿一聲:“他這是受了內傷了,要是不把他肚子裏麵鼓起來的這些血放了,人也救不迴來。”


    她麵色嚴肅地看了一眼韓毅雲。


    許是兩人之間天然的默契,韓毅雲連忙抬手催促道:“大哥你還愣著幹啥,快去燒水啊。”


    黑瘦漢子戰戰兢兢地看向占清月。


    占清月沉著臉報了一連串的東西。


    “幹淨的棉布,新鮮的竹筒子,烈酒,剪刀…”


    那黑瘦漢子已經傻眼了,都是莊戶人家,一時間上哪裏湊那麽多東西去。


    韓毅雲看不慣了,直接從貨箱裏掏出東西來塞進那漢子手裏。


    漢子把東西一放,急急忙忙找了自家婆娘燒水去了。


    等開水端來,占清月已經著手準備操刀救人的事情了。


    韓毅雲見狀,連忙把其餘人全給趕了出去。


    占清月在屋裏足足忙活了大半個時辰。


    韓毅雲見這黑瘦漢子已經被嚇傻了,隻得硬著頭皮幫忙跑前跑後。


    好在人總算救迴來了。


    韓毅雲在村子裏待到那傷者醒過來能吃東西了,這才離開。


    很快,占清月救人的事情就傳到了靖王的耳朵裏。


    “…那麽重的傷,居然叫占清月給救活了,那個小貨郎幫著一盆一盆血水的倒,可嚇人了…”


    靖王聽著屬下來報,不自覺勾起嘴角,對占清月愈發看重了。


    迴了駐地的韓毅雲始終不放心就那麽把占清月丟在村子裏,隔三差五挑著擔子去村子裏閑逛。


    村民對他也算熟識了,這一來二去的,自然引起了占清月院外那些守衛的注意,卻沒想到什麽也沒查出來,也就隻好作罷了。


    日子推著人們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秋收的時候,今年風調雨順,又有韓毅雲組織開挖河道,倒是讓大家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這天一早,在田裏準備收稻子的一個村婦大哭了起來。


    “哎呀,是那個殺千刀的來禍害我田裏的莊稼,這是要人命啊,就該生孩子沒屁眼。”


    隨著女人的謾罵,周圍田地裏幹活的村民也開始罵了起來。


    有經驗的長輩到田裏走一遭,臉色頓時黑得像碳。


    “完了,這是野豬下山來了。”


    眾人麵麵相覷。


    “五叔公,你可得看清楚了,咱們村都幾年沒有野豬下山了,怎麽會這樣?”


    人群中的長者麵對小輩的質疑,也不多話,從被禍害的稻田裏用木棍戳起一塊豬糞來。


    “小山子,你家豬糞?”


    叫小山子的村民一愣,連連擺手,賠笑道:“五叔公你開什麽玩笑,我家窮成啥樣了你不知道?哪裏還有閑糧養豬啊。”


    他說完,眾人恍然大悟,又著急得不行,一個個看向了五叔公。


    五叔公眉頭緊皺,一把白胡子一動一動的,像是在沉思。


    “按照以往的慣例,咱們得挖陷阱才行。”


    話才說完,連他也沉默了。


    占清月聽著大家的議論,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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