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清月看著瘦得皮包骨,麵色蒼白,肚子凸出的小男孩,瞧著也不過就六七歲的樣子,典型的營養不良。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小孩縮瑟著脖子,在韓毅雲的懷裏劇烈的掙紮著,臉上寫滿了恐懼。


    占清月看著他這個樣子,到底於心不忍,趁著韓毅雲已經鉗製住了小孩,拿出野菜餅子晃了晃。


    “想吃?”


    小孩點了點頭,舔了舔幹得開裂的嘴唇。


    占清月抿唇一笑,朝韓毅雲示意:“韓哥哥,放開他吧,不過是個餓壞了的孩子,鬧不成什麽幺蛾子的。”


    要是他敢對自己不利,占清月就敢保證自己的刀絕對比他的手更快。


    韓毅雲雖然心有疑慮,但依舊照做。


    小孩被放下來之後,占清月按照約定將野菜餅子遞了過去。


    “慢點吃,別噎著了,不夠還有。”


    見小孩狼吞虎咽的,忍不住開口提醒著,還好心給他倒了碗混了靈泉水的熱水。


    小孩端過水碗一飲而盡,將野菜餅子吃下小半個後,速度也慢了下來,最後將剩下的大半個餅子收進了破布條一樣的衣兜裏。


    “姐姐,你是個好人。”


    占清月聽著空間裏上漲好感度的聲音,不禁訕笑:“我可不是什麽好人,快說說吧,誰叫你來拿野菜餅子的?你這剩下餅子是不是也打算帶迴去給那個人?”


    小孩垂下頭來,遲疑片刻道:“是拿迴去給我爺爺奶奶吃的,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了。”


    占清月瞥了一眼鍋裏剩下的野菜餅子,比起前些日子做的,油少了不少,野菜也有些老,實在算不得好吃。


    她輕輕歎了口氣,又擠出個和善的笑容來,摸了摸小孩的頭。


    “小弟弟,你帶我去看看你爺爺奶奶好不好?咱們把這些餅子都給他們帶去。”


    說著,占清月將剩下的餅子一股腦全給了小孩。


    小孩晦暗的眼底漸漸迸發出光,連連道謝,當即帶著占清月和韓毅雲兩人就進了林子。


    在小孩的帶領下,三人七拐八拐地終於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破敗不堪,洞口堆著一些大石頭,僅留了一人能通過的出入口。


    進了山洞,借著昏暗的火堆,占清月這才看清山洞裏的眾人,形容枯槁,麵色焦黃,最嚴重的瘦得皮包骨頭,身無二兩肉。


    一幹人等,皆是老弱婦孺,看不見半個青年。


    如此人間慘象,折磨的占清月眼淚都下來了。


    她猛地想起當初遇到山賊時候,自己帶人作下的孽。


    “諸位,我們是逃荒來的,要去周城落腳,諸位要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帶上你們一起,吃食什麽的,勤快一點,總餓不死。”


    山洞裏的人,一個個麻木呆滯的眼神裏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星光。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一個老漢慢騰騰走了出來,小孩連忙迎上前去,扶住老漢,獻寶一般將那些野菜餅子交給他。


    “爺爺,這位姐姐說的是真的,她是好人,我偷了他們家好幾頓吃食,她都沒有追究我,還給了我這些野菜餅子,咱們跟她一起走吧。”


    聽見自家孫子都在幫著占清月說話,老漢一時間感慨不已。


    遙想他們這幫人都是被人拋棄的累贅,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沒想到居然有人主動收留他們這幫累贅。


    老漢漸漸迴過神來,朝著身後眾人招唿道:“鄉親們,快,來拜謝恩人。”


    隨著大夥的道謝,占清月空間裏的好感值成立方式的遞增,又得了不少的糧種。


    占清月讓老漢安排好相關事宜,帶著大夥就下了山,和自己的隊伍匯合了。


    張大寶家兩口子一見占清月和韓毅雲迴來了,你一言我一語地將他們遇到流氓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張大寶尷尬地撓了撓頭:“月姑娘,實在對不起,臨被三娘和我爹攆出去找水源時,我和我媳婦才曉得他們偷的是咱們隊伍裏的糧食。”


    “路上有流冰,大家往前走可要小心了。”


    占清月哪裏會看不出他的真實目的,是怕張裏正偷了大夥的糧食,再牽連到他們兩人身上。


    現如今,張裏正那幫人罪有應得,而張大寶夫婦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大寶哥,怎麽?都帶著嫂子迴歸隊伍了,你倆還想上哪呢?”


    占清月挑眉打趣道:“行了行了,既然前麵有流兵,咱們也得時刻提防才是。”


    她安頓好張大寶夫婦,立刻催著隊伍抓緊趕路。


    占老頭得知後麵有流兵在逃亡,心都跟著懸到了嗓子眼,這一路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個。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占老頭念叨著,拽了兩個兒子壓低聲音道:“兩個臭小子,沒聽說後麵有流兵呐,咱們抓緊時間偷偷溜了吧。”


    “流兵都是真刀真槍的,咱們手無寸鐵,可不是那幫人的對手,要是叫人給追上來,咱們這幫子人,都得等死。”


    占老二和占老三對視一眼去,心思活泛起來。


    現如今在隊伍裏有吃有喝,何苦要脫離開來。


    “爹,人張裏正帶那麽多人都倒黴了,咱們這三瓜兩棗的,還不夠給人填刀呢,還是不了吧。”


    “是啊,爹,天塌下來有她占清月頂著,咱們安生跟著趕路就是,何必偷偷溜走呢。”


    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都恨不得直接把三個字“不願意”寫在臉上來了。


    “你們兩個傻小子,怎麽就不開竅呢,你們爹老子我,可是為了你們好,萬一叫流兵追上了,哪有咱們好果子吃。”


    占老頭喋喋不休的說著。


    然而,占老二和占老三的態度就沒變過,這可把占老頭給愁死了。


    連天的趕路,讓大家都很疲憊,到了晚上,大家老早就躺進了自家的窩棚裏去。


    占清月為了大家的安全,特地安排人員站崗。


    睡到半夜,占清月忽然被陣馬嘯給驚醒,循著聲音看去,隻見一排明晃晃的火把。


    “流兵追來了,注意警戒!”


    她歇斯底裏地大喊,抄起板車上的柴刀就衝上前去。


    宋翠花向來都聽她的,依言迴去做了野菜餅子。


    隻見占清月把野菜餅子放在火塘邊,遣散了家裏人,和韓毅雲埋伏在旁邊。


    不多時,一個瘦弱的小孩出現在了大家的視野裏。


    占清月一個手勢下,韓毅雲立刻與她來了個前後夾擊,抓住了這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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