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裏正白了張大寶一眼,十分不滿地低聲咒罵道:“怎麽哪哪都有你?耳朵那麽尖做甚,就撿這麽點柴火迴來,夜裏哪夠?再去多撿點!”


    他著急忙慌地就想把自家這傻兒子給打發走。


    自家這傻兒子一根筋的,迴頭人占清月挑撥兩句,他就跟著上刀山下火海,要死要活去了,沒點腦子的東西!


    張大寶對於來自親爹的嫌棄已經司空見慣了,當下也不惱,自顧自灌了一口水,才嗔怪道:“爹,我這剛剛迴來,你怎麽就趕我出去了,時辰還早,柴待會再撿也不遲!”


    應付完了張裏正,張大寶這才湊到占清月和韓毅雲的跟前來,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月姑娘和童生老爺來啦,爹你怎麽也不喊人家坐呢?”


    張大寶麵色尷尬,眼下這光景,自家都是隨便找的相對平整的石墩子,還真拿不出像樣的凳子來。


    “月姑娘,你們此次前來可是有事?我剛聽了個一句半句的,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麵對張大寶的好意,占清月怎會拒絕,將團結村民的主意一說,他連喊了三聲“好”。


    “爹,這麽新奇有前瞻性的主意,你怎麽能不同意呢?大家互相幫襯,能多活幾十口子人命呢!”


    張大寶苦口婆心地勸著,卻見自家爹的臉色越來越黑。


    “張大寶!”


    隻聽見張裏正一聲爆喝,許是他察覺到這裏還有外人,這才壓低了聲音喝罵道:“張大寶,你一天天的哪有那麽大主意!這麽多村民,說團結就團結,你當捏泥巴玩呢!”


    張大寶還要再說,張裏正一抬手將他的話給堵了迴去。


    “你甭廢話,這事兒就這麽算了,沒得商量,我這話不說第二遍。”


    他冷眼看著占清月和韓毅雲:“二位請迴吧,我們這廟小。”


    話才說完,從外麵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青年人,見了張裏正拽著人就要往外走。


    “裏正叔,救命呐,我爹叫蛇給咬了,老郎中說你家裏有祖傳的蛇藥!”


    青年焦黃的麵皮上掛著兩行清淚,聲音哽咽,拽著張裏正的手都在顫抖。


    “叫蛇給咬了?知道是什麽蛇嗎?啥時候的事兒?要是晚了,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張裏正沉著冷靜地問著青年,在一隻不起眼的木箱子裏麵翻了翻,拿出一個白瓷小藥瓶來。


    “藥找到了,快帶我去看看你爹。”


    那青年扶著張裏正就趕往自家的駐地。


    占清月和韓毅雲對視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走在前麵的青年漢子一邊走一邊迴答剛剛裏正問的那些問題。


    “聽他們一同在附近找吃食的幾個大伯說,大概是小半時辰咬的了。”


    他抹了一把眼淚斷斷續續道:“迴來的時候,被咬的那條腿都是烏黑的,都腫得老大,都不會流血了…”


    很快就到了那青年家的駐地。


    幾個村裏的叔伯將中間圍得嚴嚴實實的,隱隱約約聽見女人和孩子的哭聲。


    老郎中在裏麵催促道:“小林子怎麽還不迴來?我這普通蛇藥不成啊,得裏正家祖傳的蛇藥才行。”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來了來了,裏正他們來了!”


    圍觀的人群連忙讓開了一條道。


    張裏正也不怠慢,從帶來的小藥瓶裏倒了些藥粉出來,混在水裏,給傷者灌了下去。


    占清月透過人群,這才看清,躺在草席子上的男人麵色鐵青,唇色烏黑,藥灌進去好一陣都沒反應。


    老郎中急得團團轉,時而探探那傷者的鼻息,時而摸摸他的脈搏。


    “不行啊,這看著怎麽越來越嚴重了,按說吃了藥應該慢慢解毒才對啊!”


    聽著老郎中的話,占清月也不由得跟著皺起了眉頭。


    這裏正家祖傳的蛇藥治一般的毒蛇咬傷管用,但傷者是被烏梢蛇給咬了,劇毒哇!


    很明顯裏正家的祖傳蛇藥不是對應毒清。


    看來隻能從空間裏麵兌換蛇藥出來了。


    占清月左看右看,眼下手裏也沒什麽能遮擋掩飾的東西,再迴自己家駐地恐怕來不及了。


    正當她急得團團轉時,細心的韓毅雲湊了過來,將自己的手絹遞給她。


    “擦擦吧,看你一腦門的汗。”


    占清月眼前一亮,卻見韓毅雲主動擋在她麵前,將她擋得嚴嚴實實的。


    占清月向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也不再怠慢,忙從空間裏麵兌換出蛇藥。


    “哎,裏正家的蛇藥沒起什麽效果,沒救了,準備後事吧。”


    老郎中艱難地宣布這個結果。


    頓時,圍在傷者周圍的幾個人驚天動地地嚎了起來。


    占清月一咬牙,擠進人群裏。


    “老郎中,我這也有蛇藥,試試我的呢!”


    老郎中看清來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原來是占清月,上次就是她的藥救了得疫病的大家。


    老郎中毫不遲疑,連連喊道:“快拿來!快拿來!”


    張裏正見狀心頭一緊,要是這人就這麽死了也就算了。


    可要是被占清月的藥給救迴來了,那自己裏正這個位置怕是真的坐不成了。


    “不行,占清月又沒治過被蛇咬傷的人,怎麽能用她的藥?一定是用的量不夠,所以人才越來越嚴重。”


    張裏正說著就繼續倒蛇藥,可惜小小的瓶子裏,倒出來的藥粉還沒一塊耳屎多。


    老郎中早等不及了,接了占清月的藥就往傷者嘴巴裏麵灌。


    沒過多久,傷者的臉色就漸漸地好了起來,腿上的傷口也能擠出鮮紅的血了。


    “成了!”老郎中抹了一把汗,高興地給大家宣布這個好消息,“活過來了,你們家屬不用擔心了,多喂點水,吃點好的養也就緩過來了。”


    想起整個搶救過程,老郎中都心驚膽戰,險些以為救不迴來了。


    幸好,幸好啊!


    “月姑娘,謝謝你救了我爹,你是我家的大恩人!”


    那個叫小林子的青年扶著自己的老娘上前來給占清月磕頭道謝。


    旁人看著這一幕,不自覺地把占清月的蛇藥和張裏正的蛇藥比,結果不言而喻。


    占清月的蛇藥顯然要更甚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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