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的劈啪作響,占二哥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做驢肝肺,想起中午那時候已經輪到大哥拉車了,又因為大哥使喚下人一般理所當然的語氣,也不對自己道聲謝,占二哥心裏更忿忿。


    待吃飽喝足大家休息的時候,占二哥偷摸了幾個餅,往隊伍後麵小跑而去。


    占清月注意到他的這個舉動,可也沒有聲張,也沒跟上,想著這麽大個人了可能和哪家姑娘約好了也不一定。


    後來想了想,占清月還是按捺不住好奇是哪家的姑娘,便也悄悄跟過去了。


    不多一會兒,占二哥便氣喘籲籲地到了占婆子麵前。


    其餘人都睡了,隻有兩個人麵對著麵,占清月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祖母,祖母,我迴來了。”


    占婆子看到占二哥還有些錯愕,她狠狠地皺眉:“你迴來做什麽,不待在你那個白眼狼爹娘那裏,還過來礙人眼?”


    那一天占老頭下的手狠了,到現在占婆子臉上的腫印現在都還沒消完,一說話都呲個嘴疼。


    自從把大房趕走後,她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不僅分到吃的少,還聽到兒子兒媳們要把自己丟下之後,更是夜夜睡不好覺,人都憔悴了不知道多少。


    現在這個受氣包迴來她也懶得動手打他。


    占二哥抿了抿嘴,手伸進懷裏掏了掏,然後把餅遞給占婆子:“祖母你吃,我特意給你帶過來的。”


    見有吃的,占婆子一把搶了過去,開始狼吞虎咽,占二哥把自己水壺掏出來給她喝水,心裏泛疼。


    “祖母,你受苦了。”


    “哼,哼哼。”


    兩個餅子吃下去也飽了幾分,占婆子氣鼓鼓的冷哼幾聲:“還不是拜你那妹妹所賜,那個童生天天幫她,那個不要臉的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人家,上了床了?”


    知道占二哥在隊伍前麵都願意跑過來看自己,占婆子心裏歎著自己還是養了一條有用的狗的,也欣慰了些許。


    “不知道,倒是見他們天天待板車上,說是給那個童生治腿。”占二哥唯諾,把自己所見的都說了出來。


    占婆子更是以為自己知道就是所想的那樣,開始大肆抹黑占清月。


    “就她一個小丫頭,還能會什麽醫術?上次是吃她找的東西快吃死了人,也是她瞎貓碰上死耗子了才治好了,害我白白損失了十多斤糧,我跟你講,那個壞種可恨得緊!你可千萬別被她迷了心啊!”


    “好,我聽祖母的,你好好睡覺,我時不時會過來看你的。”


    占二哥安撫著她,原本就看著占婆子可憐,現在對她的話更深信不疑。


    第二天一早,隊伍又重新出發,占清月看著天不熱,便和大哥嫂子他們一起走前麵,看二哥用力拉車的樣子,想到昨晚,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勸麵前這個人。


    她想起來了,之前宋翠花生下二哥沒多久,因為家裏要起房子給三叔他娶媳婦,所以賺錢的重擔就落在了大房身上,二哥可以說幾乎是占婆子帶大的。


    可是昨晚自己被占婆子那樣造謠,她在二哥麵前抹黑自己,二哥也沒什麽表示,占清月也知道二哥這個心態是個隱患。


    但現在不是時機。


    “二哥,你休息一下,我來拉車吧。”


    “這怎麽能叫你?就你這個小身板,不被車拉著跑都不錯了。”占二哥頭也不迴,走的路也慢了些。


    占清月抽出布巾,幫他擦著汗,又擰開水壺給他,占二哥也不理會,等了好一會兒,他才接過,喝了兩大口,又繼續趕路。


    占清月也被曬得有些暈乎,不過還是跟著一起走,她有意無意地歎了一口氣:“小毅哥哥他的腿這樣其實也是因為我去掏鳥窩,我摔了下來他救我才造成這樣的。”


    “沒想到也帶著你受了累,還要拖著他一起。”


    “你說這些幹嘛,我看他也享受呢。”得知緣由,占二哥心裏的氣才消下去一些,卻也不願承認自己的不滿。


    “其實也是他想早些好起來,這樣他也可以行走,幫我們減輕些負擔。”


    “嗯。”占二哥悶悶地應了一聲,又有些不耐煩:“好了,別來煩我了,你快迴車上吧。”


    占清月見狀也沒有再說,聽那邊宋翠花喊自己說龍鳳胎找自己,便又跑迴車上了。


    宋翠花正在繡帕子,她在沒逃荒之前攢了好多的絲線,路上因為占婆子他們的使喚也沒動多少。


    現在有空了,自然又拾起吃飯的家夥,準備到時候買個鋪子,賺點補貼家用。


    龍鳳胎見是她,欣喜地撲了過來,占清月一手攬著一個,逗弄了好一會兒,看自家娘親聚精會神的樣子。


    她想了想,還是輕聲地把昨晚的事兒和占婆子的話告訴了宋翠花。


    宋翠花錯愕,也不解,一個不留神針就刺進指頭。


    血不停地從指尖滲出,占清月看得心疼,幫她壓著傷口,宋翠花則是不停地探頭過去看著二兒子的背影。


    宋翠花心疼又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你祖母不是什麽好人,可她幫你娘養過你哥,這養育之恩我們也報答了十來年,可是她還那樣不知滿足。”


    “都是為娘的不好,都沒有護好你們,害得你受苦,連親兒子的心都不在自己身上。”


    宋翠花說著便嗚嗚低泣了起來,龍鳳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前一後掙開占清月,撲到宋翠花懷裏。


    “奶奶,不哭哭。”


    “哭哭不乖哦,奶奶說不乖沒有糖糖吃哦,但是大寶會給奶奶吃,奶奶最好了。”


    兩個娃娃奶聲奶氣的安慰宋翠花,占清月也拍拍她的肩膀。


    “事情已經造成了這樣的結果,還是要看娘這邊,要不要放二哥迴去?”


    占清月是想讓宋翠花小心一些,別被占二哥賣了還不知道,她不是原身,自然是以利益為先,誰對自己真心好她就幫誰。


    “那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再怎麽樣,我怎可能拱手讓出去。”宋翠花擦了淚,收拾好情緒,把兩小隻抱進懷裏:“從今天起,我會多關心些他的。”


    占清月這才放下些心,她相信宋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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