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是窮苦老百姓,那有什麽對策啊!都是不斷的上奏,可是我們現在發現,根本就沒用!”


    這一次,輪到馬燦說話了。


    他一臉漠然,看著地上還跪著的乞丐同鄉們,咬咬牙一雙拳頭緊握著。


    馬燦此時此刻,很想要讓他們都挺直腰板站起來。


    因為,他們彎腰一生,並沒得到自己朝廷的一絲眷顧。


    反而,到了最後,落了個家破人亡的結果。


    “你們涼州的人,現在都在這裏?”


    王凜看向馬燦,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不錯!我們逃出來的,就剩下這麽幾個人了,若不是這裏有容身之處,我們早就死在京城的大街上了!”


    馬燦一臉肅然,對於王凜的追問,不卑不亢。


    沒有絲毫要彎腰屈服的意思。


    “你們涼州,就沒有一位義士,或者被壓迫的豪紳,出麵找人彈劾他們麽?”


    王凜聽了馬燦的話,已經開始懷疑,涼州人的血性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諾大的涼州,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們當家做主。


    “有過幾個!但是都被殺了!”


    “不錯,還有張大人,上奏一次,就讓人給滅了門。”


    “馬公子也是受害者,他就是仗義執言,就被知府陷害,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是啊王爺!若不是馬公子為了我們,他在涼州,也是有身份的富家公子啊!”


    “……”


    隨著王凜的追問,眾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到了此時。


    王凜終於明白,馬燦的身份了。


    難怪他這麽氣度不凡,原來他是為了這幫流民,才會淪落至此。


    “原來馬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啊!”


    蘇翊聽了眾人的話以後,忍不住衝馬燦抱拳說道。


    他是最先跟蹤他們迴來的。


    馬燦對於人員的調動,已經讓他很感興趣了,現在聽說他曾是有名望的人,自己心生欽佩。


    若不是他為了涼州的百姓,或許也不會淪落至此了。


    真乃是豪傑!


    “過獎了!我隻不過是一介草民!算不上什麽公子!”


    馬燦衝蘇翊一抱拳,而後毫不客氣的說道。


    他對於王凜和他的隨從,自始至終都有芥蒂。


    這一路下來,他已經看清這些當官的了。


    他們這些人,在他們眼裏,根本就一文不值。


    “蘇翊!把我們的銀子,都拿出來!給諸位分之!”


    王凜忽然看向身後的蘇翊,衝他沉聲下令。


    “是,王爺!”


    蘇翊聞言,恭敬領命,而後開始掏出錢袋來,給眾人分錢。


    “謝謝王爺!”


    “謝謝千歲!”


    “……”


    眾人根本不會去拒絕王凜的好意。


    因為,他們已經太久太久,都沒見到銀子了。


    在路上乞討過來,就沒人把他們當人看的時候。


    身為流民,他們連街上的流氓懶漢都不如。


    起碼他們還是有一個宅院,而他們已經一無所有了。


    殺他們,就跟殺雞鴨一般。


    一旁的馬燦,很想去製止他們,可是他卻並沒這麽做。


    他也很清楚,大家都太久沒見過銀子了。


    這一次能得到王凜的施舍,或許就沒有下一次了。


    “馬燦!你出身名門!可會寫字!”


    王凜見蘇翊在一旁發放碎銀,隨後看向一旁的馬燦,沉聲問道。


    “王爺!不才熟讀四書五經!”


    馬燦聽王凜的問題,心中一陣冷笑,不過卻並沒露出一絲不敬之色。


    王凜自然看出馬燦的高傲,於是看向他的同時,也看向眾人:“諸位!本王決定!幫你們一把!你們近日來!把你們近些年來!所遭受的不公待遇,都找馬燦!書寫成冊!本王會從中,跳出你們涼州縣衙和知府的罪狀!一並帶去給我朝皇上去看!”


    他從剛剛眾人所說的一言一行中,已經做好了決定。


    那就是幫這些涼州的流民做一迴主。


    給他們伸冤。


    讓他們能從新迴到自己的家鄉,過上好日子。


    如果自己沒遇到,那他們就隻能聽天由命了,可是被自己遇到了,那就絕對不能善罷甘休。


    這些狗官,搜刮民脂民膏,供自己享樂就算了。


    他們!還要草菅人命,真是目無王法。


    “王爺,您是我們涼州的青天大老爺啊!”


    “凜王爺!您救了我們!我們這輩子,給您當牛做馬!”


    “王爺!隻要您言語一聲,我們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


    “……”


    隨著他的一句話說出口,四周一眾涼州流民,紛紛跪在地上連連道謝。


    王凜看著眾人,皆是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轉頭看了看神色負責的馬燦一眼。


    他,畢竟是名門望族出身,麵對這種場麵,他也還能沉得住氣。


    可是,從他粗重的鼻息,還有緊握的雙拳來看,他已經激動的無以複加了。


    隻不過,骨子裏的傲氣,讓他一時間,拉不下臉來。


    畢竟,王凜此時此刻,完全顛覆了他對大夏官員的認知。


    一直以來,在馬燦的眼裏。


    他們都是貪婪的,無情的,嗜血的代稱。


    可是,眼前的王凜,卻不然。


    在王凜的身上,在他的眼神裏。


    馬燦怎麽都看不到這些代稱。


    甚至,他能看到王凜的真誠,還有感同身受的悲傷。


    “各位!快請起來!本王可承受不起,你們這麽多人的拜謝!”此時,王凜已經衝進人群裏,開始攙扶眾人,試圖讓眾人起來說話。


    可是,他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就說不動他們。


    眾人的膝蓋,就跟長在地上一樣。


    不少已經餓的剩下皮包骨的人,還在連連磕頭。


    他們已經從心底裏,對王凜感激涕零了。


    就算他隻是隨後一說,對於他們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能有一絲希望,他們就能多活一天。


    什麽榮華富貴,長命百歲,他們根本就不去奢望。


    “都給我站起來!”


    也就是在此時。


    沉默一陣的馬燦,來到眾人中間,沉聲說道:“別讓王爺為難!耽誤王爺的時間!”


    “是!”


    “馬公子說的對!”


    “馬公子!說的好!”


    “……”


    在場,馬燦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了,他的話此時用一言九鼎來說,一點也不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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