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呂華卻樂了,“英子啊,看待事物,不能總是停留在表麵。”


    他緩緩說道,“這些商人,雖然此刻與我們把酒言歡。


    但一旦離開這個場合,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誰又能完全揣摩得透呢?”


    “如果我們不給予他們足夠的利益驅動,他們又怎會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新工廠的建設與管理中去?


    說不定,他們轉身就會拿著我們提供的圖紙,另起爐灶,去別處甚至國外開設工廠,謀求更大的利益。”


    “你方才提到的那位商人,他的風評不佳,這並非是一時的聚會就能改變的。人的本性,哪有那麽容易就輕易轉變的呢?”


    呂華輕歎一聲,繼續說道:“當然,我也相信,在這個國家危難的時刻,確實有許多愛國商人願意挺身而出,為國分憂。


    但我們不能奢望所有的商人都能擁有這樣高尚的情操。


    畢竟,人心難測,利益驅使之下,各種選擇都在所難免。”


    他拍了拍李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年輕人啊,你還需要多曆練曆練。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呐!”


    “年輕人?”李英對呂華的稱唿表示不滿,“隊長,你看上去也不比我大多少,說不定比我還小呢。”


    呂華輕笑一聲,迴應道:“年齡,它隻是一個數字而已。


    真正重要的,是我們的經驗和看待世界的眼界,你覺得呢?”


    說著,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繁星點點的夜空,仿佛在深思著什麽。


    “英子,我外表看起來可能並不比你年長多少。”


    呂華繼續說道,“但我所經曆過的事情,我所見識過的世界,可能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在這個變幻莫測的時代,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加速成長,以便更好地應對這個世界的複雜性和多變性。”


    “而且,我希望在未來的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六七十年後,你還有勇氣說出這句話!”


    呂華的話讓李英陷入了沉思,也不得不承認。


    盡管他和呂華在年齡上相差無幾,但在生活閱曆和世界觀上,自己確實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隊長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再過個幾十年自己就沒勇氣說出口了?


    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自己在衰老,隊長同樣也在變老啊。


    難道說……隊長還能青春永駐不成?


    李英,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立刻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他搖搖頭,將這種不切實際的猜測從腦海中驅逐,轉而開始擔憂起呂華的名聲。


    “隊長,就算他們不好相與,可你也沒必要把話說得那麽滿啊。


    萬一以後出了什麽岔子,他們拿你今天的話來做文章,那該如何是好?”


    “而且,你這番話要是傳出去了,大家都以為你要為這些商人們……”


    呂華聽了,不禁微微一笑:“英子,你的擔憂不無道理。


    但你要明白,我呂華既然敢說出那些話,自然就有應對的底氣。


    我並非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他接著說:“更何況,隻要能早日贏得抗戰的勝利,個人的名聲又算得了什麽呢?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呂華頓了頓,又道,“至於打小報告之類的我更不在乎了,等抗戰勝利了,我可是要走的!”


    “走?往哪裏走?!!”李英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當然是迴南洋,去解救那些正在苦難中掙紮的同胞們。


    我生為華人,自幼在南洋長大,深知南洋的華人同胞們也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同樣需要我去解救呢!”


    李英愣住了,他從未想過呂華會有離開的打算。


    呂華在他心中,一直是他追隨的楷模和引路人。


    他早已習慣了在呂華的領導下奮鬥,甚至憧憬著這樣的日子能永遠延續下去。


    思及此,李英脫口而出:“隊長,我要跟你一起去南洋!”


    “你可去不了!”呂華搖頭,“那邊的世界可是自由的世界,你適應不了的。”


    “那我們就把它改造成人人平等的世界!”李英毫不猶豫地迴應道。


    結果卻見呂華搖頭,“我反倒覺得,自由的世界沒什麽不好!”


    李英聽了這話,立馬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盯著呂華,“隊長,咱們追求的不是人人平等嗎?”


    “這可是咱們心中的信仰啊!你……你怎麽能這麽說呢,隊長?”


    麵對李英的追問,呂華並沒有直接迴答,反而反問道,“英子,你跟著我這麽久,好像還沒迴過家吧?”


    李英被呂華的反問愣住了,他沒想到呂華會突然提到這個。


    他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是的,隊長。自從加入隊伍後,我就一直沒迴過家。”


    “這不就對了!”呂華拍了拍李英的肩膀,“沒事多迴家看看。


    實在沒時間,就多送幾封家書迴去,跟家鄉的父老鄉親們多聊聊柴米油鹽。”


    “慢慢的,你就悟了!”說完,呂華轉身大踏步離去,徒留李英站在原地摸不著頭腦。


    等他迴過神,卻見呂華的背影漸行漸遠,“隊長,你等等我!”


    李英急忙追了上去,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也充滿了對呂華的敬仰和不舍。


    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話想問呂華,很多事情想不明白。


    “隊長,你真的打算抗戰勝利後就離開嗎?”李英追上呂華,氣喘籲籲地問道。


    呂華停下腳步,看著李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英子,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完全告訴你。


    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國家和百姓。”


    ……


    “王崗,你他娘的半夜不睡覺,跑出來撒尿呢?!”


    趙家峪通往大原城的半路上,半夜偷偷摸摸爬起來的李雲龍偶遇了同樣爬起來的王崗,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被抓住現行的王崗結結巴巴,“不……不是……老團長……我……我……”


    “我個屁我,還不趕緊給老子滾迴去睡覺去!”李雲龍臉色一沉,兇巴巴地命令道。


    王崗不敢多言,隻能一步三迴頭地乖乖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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