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少女明顯顫了顫,少女蹭蹭安陽的衣服,緩緩抬起頭來和他對視,大眼睛忽閃忽閃,睫毛著上一層淺淺的柔光,就連耳朵都泛著緋色。


    “你、你上午說過了......”柴小月聲音還沒那些小孩的大,但安陽卻聽得仔細。


    “上午那不夠正式,莫名其妙的。”


    安陽的手撫在柴小月的雙肩,大有一副她不接話就不讓她走的架勢,即便上午已經確定了答案。


    安陽心跳得很快,但大概是做足了心理準備,他並沒有感到尷尬和不自然,不像上午那般手足無措。


    這也算一種成長嗎?


    “嗯嗯。”


    “你不表示表示嗎?”


    柴小月張了張嘴,又蹭蹭拱到安陽懷裏,埋著臉發出悶悶的聲音:


    “我也喜歡你......”


    雪落在少女的頭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雪貌似更大了,雪下大點還好,沒準柴小月還能堆個小小雪人玩兒。


    這座城市下雪本身就是一種奇觀。


    “還拍照嗎?”


    柴小月兩隻小手縮在懷裏,安陽感覺再不說話,柴小月就要自己把自己憋死在他懷裏了。


    “已經拍夠了。”柴小月都不敢看他,從他懷裏出來,就立馬轉了個身,隻給安陽留一個撩頭發的背影,矮矮的小小一隻。


    “我叫安禾下來,一會兒一起出去走走,我們去那邊坐下等等她。”安陽上前一步,摟著柴小月的肩膀指向那邊的木椅。


    柴小月輕輕點頭,安禾要下來的話,那她要趕緊把害羞散掉才行,不然安禾下來看見自己臉紅紅的樣子,要是問出來,她都不知道怎麽迴複才好。


    於是她開始昂著腦袋,讓冷風咻咻咻地鑽進衣領子裏,雖然冷得她打哆嗦,但是意外的有效。


    安陽瞅著她跟個什麽一樣,一臉古怪。


    這不得是把腦子羞壞掉了吧。


    這種木椅都有個棚子,專門做來遮陽躲雨的,雖然綿綿細雪很浪漫,但雪堆不起來,雪化了,就跟下雨一樣,到處都是濕噠噠的,白霜已經把花花草草壓垮了。


    長椅上,柴小月躲在安陽的另一側,讓安陽給自己擋風,剛才的神經舉動著實給她受了寒,一個勁哆嗦,牙齒一直顫……


    她才想明白了,這可是晚上誒,安禾怎麽可能看得到她臉紅呢。


    有被自己蠢到。


    安陽把她的小手從兜兜裏搶走,捏著搶入自己的兜裏,唿出一口白煙:“其實上午的時候,我覺得你會說不喜歡我來著。”


    “為什麽?”


    “嗯……因為……”


    “因為我家裏窮?”柴小月微微靠著他,甜甜的笑,“如果是最開始那一個月,我肯定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不一樣啦,家裏是窮了點,但是我以後肯定會賺到錢的。”


    “就該這樣,人得有自信不是,雖然我遊戲文案都沒寫好,但我已經想到遊戲發布大賣怒賺幾百萬的未來了,到時候去哪裏瀟灑我都想好了。”安陽輕笑,他一向樂觀,而且也沒有人會對自己的產品不抱希望。


    不看好自己的產品,就不會去做了。


    “嘻嘻,而且是你先追的我呀,不然我、我才不敢喜歡你呢……”


    柴小月伸著腳,不遠處的路燈給她的腳投下一道狹長的影子,她比安陽矮一個頭還要多,腳伸直了,才剛剛比安陽的腿長一丟丟,可安陽是半曲著的,隻要腳一伸,立馬就會比她的長了一大截。


    說著,她的腳也不安分,輕輕往邊上斜斜的敲,蹭安陽厚厚的鞋墊子。


    “怎麽就不敢喜歡我了,我又不是壞人。”


    安陽悄悄的,在自己寬大的衣兜裏和小小的手糾纏在一起,繼續說道:“而且怎麽能算我追你呢,是柴叔叔跟我家裏立聘書的,按前後關係,應該是你先追的我。”


    “才、才不是,不能這樣子算的!那是我爸爸簽的,我當時又不知道!”


    柴小月鼻子噴出兩道白煙,氣唿唿的。


    “我當時也不知道,所以還是你先追的我。”


    “你先追的我!那個不算,要從、從誰先說喜歡誰開始算!”


    “好好,誰追誰都行,反正現在聘書是生效了吧,你已經是我未婚妻了,想跑都跑不掉。”


    “……我、我不跑,你要是想跟我結婚……有聘書在,我跑不掉的……”柴小月噘撅嘴,把半張臉埋進衣服裏。


    “嗬嗬,哪有那麽快就結婚的。”


    “那、那未婚夫妻肯定要結婚的呀。”


    又不是男女朋友……


    如果不是奔著結婚的戀愛,就算是安陽,就算有一紙聘書在,柴小月也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談的!


    “你說的有道理,咱倆就是奔著結婚去的。”


    安陽忍不住歪向一側,她挨著他的肩膀,他輕輕挨著她毛茸茸的腦瓜,畫麵其實挺溫馨的。


    那一紙聘書就像是他們緣分的紐帶,在接到老爸電話之前,安陽甚至都沒把自己有個未婚妻的事情放在心上。


    隻想著上了大學,悶頭學習自己的課程,努力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遊戲,當一個獨立遊戲開發者。


    聘書對那時候的他來說無異於廢紙一張。


    柴小月來的那天,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那張泛黃的聘書,把這麽一位素未謀麵的未婚妻搬到台麵上。


    去照顧,去改變,無法忽視。


    直到現在。


    他和柴小月,竟真的像聘書說的那樣,成了未婚夫妻......虧他曾經還信誓旦旦的以為自己不會喜歡上柴小月而說了那樣的話。


    自己被自己打臉了屬於是。


    人是善變的,三個月前的他連戀愛的打算都沒有,三個月後就已經到了未婚夫妻的地步。


    想想還有點好笑。


    安陽把兜兜裏的小手拉出來,放在腿上捏捏揉揉,這手現在可以說是屬於他了,想怎麽玩都可以,今天之前,他和柴小月叫做曖昧,今天開始,這就是名正言順的。


    話說,如果是未婚夫妻的話,是不是該有個戒指、手環、項鏈什麽的象征一下呢?


    現在說這些貌似太早了,還沒出學校,帶個戒指顯得有些高調,他不喜歡,柴小月估計更不喜歡,估計聽到一個戒指大幾千塊,柴小月都不舍得帶出來,要當祖宗一樣供著。


    細雪綿綿,柴小月盯著自己的腳發呆,時而晃一下腳尖,戳戳安陽的鞋子,皮一下很開心......


    今天什麽都沒做,但感覺發生了好多事情。


    兩次、安陽說了兩次喜歡她,一次是上午,一次是晚上,她超級超級開心的,喜歡不能是一個人的事情,所以她也說了兩次喜歡安陽喔。


    “冷嗎?冷的話手借你拿去取暖。”安陽一隻大手伸了過來。


    柴小月一把抱住,才哼哼出聲:“哪有借手的呀,小心我借了不還你。”


    柴小月穿得很厚,但胸前還是軟綿綿的,安陽不由得心虛起來。


    “......那不行,必須得還。”


    “本來想還你的,現在不想還了。”她摟得更緊了。


    反正穿那麽多衣服呢。


    “那你最好一直抱著,等會兒我迴房間你可千萬別鬆開。”安陽尋思著還有這種好事。


    “哼,我想什麽時候還你就什麽時候還你,現在這隻手是我的了,你自己白送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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