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小皇冠,鏡子裏的少女亭亭玉立。


    “謝......呃......”柴小月下意識想說謝謝,又怕安陽像之前那樣問怎麽謝,話堵在嘴裏說不出去,快急死了。


    “應該不用唱生日歌了吧?”


    “不用不用,我已經很開心了!”


    “那就行。”


    “嘻嘻,這個也是那時候去買的嗎,好好看呀,多少錢的?”


    她總有個毛病,看見一些小玩意,第一反應就是問多少錢……


    “兩元店裏淘的塑料小玩具,不值錢。”


    這玩意安陽差不多把商場翻遍才買到。


    得虧兩元店裏有,不然他就用紙皮和馬克筆徒手搓一個。


    可不要小瞧遊戲玩家的動手能力!


    “我會視若珍寶的!”


    柴小月心裏頭開了好多好多小花,不打算摘下來了,她今晚要戴著這個小皇冠睡覺。


    她對著鏡子左瞧瞧右看看,一個小小的裝飾,感覺自己都好看了許多呢。


    光是吃了一頓火鍋,她心裏就樂得不行,就算安陽不送禮物,她也是很開心的啦,有禮物隻會更開心。


    前兩天還下著雨,這可是安陽冒雨給她買的,柴小月都有點想哭了,安陽是她的人生裏,第二個對她這麽好的人。


    “我拆禮物了喔。”


    “嗯。”


    安陽坐在她的書桌前,拆禮物這事他就負責看,其實準備這些禮物他也是一時興起。


    之前就說要送柴小月一把筋膜槍當禮物,去商場選購的時候,又相中了其他的小玩意,就一起買了,知道柴小月不喜歡太多花裏胡哨,他就買了些比較實用的東西。


    雖然之前有過買玩偶的想法,但他怕買不到柴小月喜歡的款式,就作罷了。


    “原來筋膜槍長這個樣子呀。”


    柴小月拆開第一個小盒子,裏麵是一把黑色的筋膜槍,頭頂圓圓的,有很多個替換物,還是充電款,她按一下按鈕,那個圓圓的頭就一直震震震,連帶著她整條手臂都開始震了。


    “我試試。”


    “呐。”


    “嘶,有點舒服......”安陽往小腿上一按,有點酸有點爽。


    感覺可以拿來做手打牛肉丸。


    那些需要拚點擊鼠標手速的遊戲關卡也可以用上。


    柴小月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坐在安陽旁邊小手憑空抓了抓,“我試試我試試!”


    於是安陽就按在了她的大腿上。


    不是直接上手,安陽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不過這個東西的力道有多種他也不是很了解,不敢用太大的力氣。


    “好、好快,能不能換其他擋位的?”


    “可以,這個咋樣?”


    “這個剛剛合適欸,很舒服......”


    柴小月發出唿嚕嚕的聲音,跟隻小貓似的,大腿的震顫感不斷深入,比自己用大拇指按還舒服。


    她舒服得眯了眯眼,一仰頭,頭上的小皇冠就往後掉,她趕緊重新戴在頭上,當自己的小公主。


    後兩個禮物就很簡單了,一個是小暖爐,那種小功率的,隻有一個半巴掌那麽大,另一個是熱水袋,帶口子的那種,以後難保會更冷,可以把手揣裏麵暖和,帶去學校上課都沒問題。


    那個小暖爐,她插上電烤了一下,好暖好暖的,手上不知道為什麽癢癢的,現在感覺好舒服。


    “這個可以放在桌子下暖腳,這個可以暖手,以後學習都不怕冷了。”


    安陽還在玩那個筋膜槍,他剛才往頭上按了按,感覺大腦在顫抖。


    “喜歡就好。”


    “喜歡,我都不知道怎麽謝你才好了!”


    柴小月後知後覺,立馬捂住嘴,大眼睛撲閃撲閃的,一不留神又讓安陽有可乘之機了!


    不過這次安陽並沒有說‘謝什麽’,他捏了捏柴小月的臉:“我又不拿你怎麽樣,想說就說唄。”


    “嗯嗯……謝謝……”


    “怎麽謝?”


    “?!”


    迎上安陽戲謔的表情,柴小月小臉通紅,她又被安陽耍了!


    哼。


    她別過頭不理他,從安陽的視角看,她的臉像蠟筆小新一樣鼓了起來。


    更好捏了。


    安陽還是沒放過她,反正是柴小月自己說的,想怎麽摸就怎麽摸。


    安陽過足了手癮,手還輕輕撫在她臉上,用手指輕輕搓她的臉。


    她又氣又羞。


    想咬他一口,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看他還敢不敢這麽逗人家。


    第一次有爸爸以外的人跟她親口說出生日快樂,她差點就感動哭了,現在安陽又這樣逗她玩,她都不知道是要感動還是生氣好了!


    “我估計我爸媽他們也把禮物準備好了,明天要是不下雨,我去給你拿過來。”安陽邊說著,邊把小神棍的頭輕輕掰正,和她對視,看她壓根就沒生氣的樣子,微微撅起嘴反倒更萌了。


    想親一口。


    於是他大著膽子,輕輕的把手繞過她的後背,撫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往這邊拉,讓柴小月得以輕輕靠在他身上,另一隻手從身前繞過去。


    輕擁著軟軟的她。


    他不知道柴小月是個什麽樣的心情,隻知道自己心跳得很快,看不到柴小月的臉,仿佛世界靜止一般,隻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那麽冷的天,柴小月卻感到一股燥熱。


    被、被安陽抱了!


    她暈乎乎的,腦子裏空白一片,她在心裏罵了好多下安陽,罵他是個占便宜的壞人,罵他是個喜歡曖昧的壞人,罵他是個不給人心理準備就上手的壞人,但她騙不過心跳,她好像有點喜歡這樣……


    “柴小月,我……”安陽脖頸都跟著紅了,有些窘迫,有些衝動。


    “怎麽了……?”


    平時肯定會害羞到躲起來的柴小月,此刻竟然不那麽結巴了。


    “你好香,再給我抱抱……”


    “喔……”


    柴小月好興奮。


    安陽不說話了,柴小月靠在安陽的胸膛上,熱熱的,抬頭用大眼睛看他,結果因為靠得太近,什麽都看不到,她眨巴眨巴眼睛,才想起來安陽抱她之前說過的話,於是她主動開口,聲音比蚊子還小。


    “那我都收好多禮物了,你三個,叔叔阿姨也有……”


    話題突然轉變,安陽有些猝不及防:“……生日多收點禮物也正常呀。”


    “也是吼。”


    安陽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和安陽就已經那麽曖昧了,剛剛一直坐那麽近不說,就算是被他這樣子摸臉也不反感了,他好像在一點點腐蝕她,目前來看已經要得逞了……


    不對,好像最開始就是她說想摸就摸的。


    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曖昧的路上逼嘛。


    她有點鬱悶了。


    但身體卻很誠實,被他抱著不想動,壓在安陽身上的重量也越來越多,直到腰有點酸,她也還想靠著。


    她想把心裏頭那隻小鹿烤來吃,別不分場合的跳呀,現在應該讀懂主人的情緒,安靜一些好不好!


    “那、那個,我先迴去了,你早點休息……”


    安陽麵色超級差的,雖然很想再說多些什麽,但他的身體已經在表達極度的不滿了。


    “誒,好的,晚安喔……”


    “晚安。”


    安陽一溜煙跑了,還有點狼狽,門也沒有幫柴小月帶上。


    是坐太久了腰疼嗎?為什麽不能直起腰再走呢,還走那麽快……


    柴小月不知道喔。


    雨點不斷敲打玻璃,她剛剛竟然一直沒感覺,原來外麵這麽吵呀。


    柴小月關上門,一隻手輕鬆解掉胸衣,丟到枕頭邊,乖乖躺倒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團小春卷。


    懶得再給腿按摩了。


    頭上的小皇冠她是真不想摘下來,但是戴著會有卡卡的感覺,睡不好的,隻能放在枕頭邊上啦,她要和小皇冠一起睡。


    十二點整,現在的她才算真正的十九歲。


    安陽沒有再來侵犯她的夢境,十九歲的少女在花海裏,枕著小鹿睡得香香甜甜。


    ……


    隔壁房間,安陽臉上的鬱氣仿佛要實質化。


    天時地利,但是人不合啊。


    雖然生日表白,把自己送給壽星當禮物這種橋段很俗,但剛才的機會來之不易,他差點就脫口而出了。


    有感而發,不是精心策劃。


    但他貌似不是很爭氣。


    人是要臉的,他哪裏敢被柴小月看見,那種情況下又怎麽可能表白得出口。


    於是他理所當然的失眠了。


    周五,宜求嗣、開光;忌伐木,作梁。


    天微微亮,安陽就起來了,這一晚上差不多睡了三個小時,頭暈腦脹的。


    也不管是不是和柴小月一起出房門了,他喝了兩杯冷水,精神才沒那麽恍惚。


    “你、你又熬夜了!”柴小月看到他的黑眼圈就知道了,小眉頭立馬皺了起來,再這樣下去頭發要掉光光啦!


    “都怪你。”


    “怪我?”


    “對,我夢到你了。”


    “那、那又不是我能控製的!”


    哼,你還好意思說,夢裏的你有十隻手那麽多呢!


    “那你夢到我什麽了?”


    她肯定不會長十隻手摸安陽的,更不會長十個頭讓安陽摸。


    “……”


    安陽心虛的撓撓臉,他就是單純睡不著,隨便找個借口逗逗柴小月罷了,問他夢到柴小月什麽了,他哪知道。


    編故事水平一向很差的他沒辦法在極短的時間內腦補出一個可以充當夢境的故事,隻得隨口說說:“夢見跟你迴老家了,去看了我的救命恩人,在夢裏你還能飛……”


    “噗呲,你這什麽夢……”


    “嗬,夢裏不需要邏輯,刷牙去。”


    安陽懶得理她。


    失眠的確和柴小月有關,一想到昨晚錯失良機他就難受,一鼓作氣,再而衰,下一次好機會還不知道得到什麽時候。


    柴小月布林布林的跑到洗手池刷牙洗臉,今天是周五,氣溫有一丟丟升高,但還是很冷,不過這點溫度對於十九歲的她而言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直到她出了家門。


    “唿唿——”


    她是一隻怕冷的小烏龜,走路要縮著脖子,讓衣領子遮住脖子才可以,她又開始吹著熱氣玩,一團團熱氣糊在臉上,她還嚐試變換嘴型,試試能不能讓熱氣像水槍那樣射出去……


    和安陽小時候有得一拚。


    “安陽,給你。”她從書包裏掏出昨天收到的熱水袋,今早的時候起了一次,她就趁機插上了電。


    “充上電了?”


    “嗯嗯,給你暖。”


    “我不需要,你自己暖。”


    “好。”


    她知道安陽身上暖暖的,不怕冷,剛才也隻是下意識問一下。


    手揣在熱水袋裏,一點都不冷了,還有點熱。


    看產品的說明書,這個熱水袋可以保溫三個小時那麽久,應付早上肯定是夠的。


    早餐吃的是油條。


    柴小月吃油條有一點點吧唧嘴,在車上也不忘啃油條,小嘴油膩膩的,吃完兩條油條才用紙巾擦擦嘴巴,然後把紙巾塞進油條的塑料袋裏,綁起來,丟進學校門前的垃圾桶。


    “早知道不送你這個了,我都不得牽手了。”安陽的手無處安放。


    “喔,你要牽你說嘛,我收好這個就是了。”


    “別別,你還是揣著吧,手凍著不好受。”


    “誒,我有個點子!”


    柴小機靈鬼把書包背在前麵,拉開最小層的那個拉鏈,把熱水袋掛在上麵不拉迴來,起一個固定作用,然後一隻手揣著,一隻手騰出來給安陽牽。


    天啊,怎麽會有她這麽聰明的人!


    “你真好,還特地給我牽。”安陽樂得不行,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不是你要牽的嘛,不牽就算了……”


    “牽牽牽,誰說不牽……”


    安陽趕緊把她的小手拉過來,揣進自己兜裏,還要用手包著,生怕她跑了。


    柴小月看著他。


    “我臉上有眼屎?”


    “沒有沒有!”


    柴小月收迴視線,臉蛋粉粉的。


    為什麽為什麽,她有一種拿捏安陽的快感呢?


    “我還想抱你一下……”


    快到教學樓,學生開始多了,再不抱的話,一會兒柴小月肯定不讓抱了。


    人那麽多,手都不給牽,更別說抱抱了。


    “那、那你抱吧……”


    “好……”


    安陽又像昨天那樣,輕輕把她摟在懷裏。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這條口子,後麵的無數次就隻是時間問題了。


    就比如抱抱,昨天他要大著膽子才敢抱她,今天,膽子不用那麽大也能抱。


    現在……


    和情侶已經沒有區別了。


    柴小月微不可察的聳聳鼻子,嗅走一絲安陽的困倦。


    抱了我可要精神起來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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