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今晚吃啥啊這麽香。”


    “十年八個月不見你主動迴來一趟,說吧,你來幹什麽,老頭沒給你生活費?”


    “給了,給了,我來看看你不行嗎?”


    “......黃鼠狼給人拜年。”


    安陽沒見過哪個老媽這麽形容自家兒子的。


    他來得正是時候,琴馨正把剛煮熟的菜從廚房裏端出來。


    “你可別吃太多,晚點你爸迴來就不夠吃了!”琴馨瞪他一眼,早不來晚不來,飯煮熟的時候來,她隻做了兩個人的量,哪裏夠這頭豬吃的。


    “我就嚐一點,哎媽,門口的鞋架什麽時候買的?”


    安陽用牙簽刺了一串豬肉片嚼嚼,果然還是老媽的手藝好,比柴小月做的鹹香多了。


    “上個月吧,有什麽問題嗎?”


    “咳咳,沒有沒有。”


    這個家很有生活氛圍。


    廚房靠近煤氣灶的瓷磚上還有沒來得及打掃的油漬。


    不像他那邊,他平時也是隔三岔五擦一次,但柴小月下廚,每次都能給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估摸著柴小月從小就開始做家務了,和安禾這個幹物妹簡直是雲泥之別。


    這算是窮人家的孩子懂事早的典範嗎?


    電視機的牆上還貼著十來張黃色的獎狀,三好學生、一等獎、二等獎、全校第一……數不過來。


    都是安陽和安禾的。


    “小月沒跟你一起來?”


    “沒有,她軍訓,我一個人在家。”


    安陽抽過椅子坐下,琴馨已經給他盛了飯,滿滿的一碗。


    “爸今晚幾點迴來?”


    “可能七八點吧。”琴馨坐在他對麵,好奇道,“有沒有看上小月?”


    “噗——沒有。”


    “沒事,日久生情嘛,反正你倆有聘書在的。”


    “媽,上麵不寫著嗎,意見不合就不作數。”


    “不試著發展發展?”琴馨一改剛才的笑臉,“你天天熬夜,等以後工作了,禿嚕頭了,再想找可就難了。”


    安陽無奈聳聳肩:“那能怎麽辦,你去學一手催眠,給我洗腦成個花心大蘿卜唄,我泡七八個妹子迴來。”


    “嘶你個臭小子,你敢泡七八個我先給你腿打斷!”


    “說著玩呢,我才十九歲哇,你這麽惦記我對象幹什麽。”


    “還不是怕你識人不清,前幾天聽同事說,她的堂哥的就是娶了個同事,不老實,快結婚了才知道那同事玩的花。”


    想想都後怕。


    琴馨可得幫安陽看著點。


    到了社會上,什麽樣的人都有,要是遇上她剛說的這種,哭都沒地方哭的。


    最好就是在大學的時候開始談,順利就一起畢業出來工作,不順利……管他呢,談了再說。


    “早點談,早點了解,別真到了最後一步才知錯。”


    “媽你不懷好心,人家柴小月過來住,過來上學,你就惦記著人家嫁過來了?”安陽戳穿她的小心思,這是瞅著人家小神棍天真無邪,先下手為強呢。


    “小月父親立的聘書,怎麽到頭來成我不懷好心了?”


    “……說的也是,哎呀,反正我的事你不用管,等我真喜歡上柴小月,都用不著你提醒的。”


    “行了行了,等你們有空帶小月過來吃個飯也成,小月怪可憐的,你要真不喜歡,我也要當女孩養著。”琴馨這般道。


    一碼歸一碼。


    想讓柴小月嫁過來做兒媳婦,和喜歡柴小月想要當女兒養並不衝突。


    當然,兩者都有自然是好上加好。


    安陽點點頭,心中腹誹。


    自家老媽太感性,擱以前,路邊有殘疾的乞討老人,她是真會去投錢的。


    天下可憐人何其多,見一個可憐一個,怕是家底再厚也可憐不起啊。


    幸好他就一個柴小月,要是來個七八個,那他們家可就亂套了。


    ……


    十點,無雨,空氣潮濕。


    柴小月屁顛屁顛的,剛出校門,徑直往那些小推車商販走,然後在一個賣奧爾良烤雞的攤前排隊。


    哼哼,今天總不能還有人來插隊,把剩下的全買走了吧!


    她美滋滋的,聞到那股香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就買一次喔,就算再好吃也不能買第二次了!


    八塊錢的鴨腿,對她來說已經很奢侈了。


    “老板,我要一......唔,要兩個這個鴨腿。”


    “好嘞,小姑娘拿好昂。”


    “謝謝老板。”


    兩個熱乎乎的鴨腿,提在手上都安心了不少。


    她站在路邊望望,看見了不遠處正往這邊駛來的小黑車,看不清車牌,不知道是不是安陽的車。


    直到小黑車停在她旁邊,搖下車窗,她才喜笑顏開,樂滋滋的拉開車門,坐下,摘下背包放在後排,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給你一個鴨腿!”她齜起小虎牙,臉上的笑容花開爛漫,雙手捧著大鴨腿遞到中間。


    “要開車,先放著迴去再吃。”安陽同樣雙手接過,紮一個小節放在了中間的空位上。


    “嗯嗯。”


    “你很開心嗎?”安陽輕笑,小神棍的笑容很有傳染力。


    “有嗎?”


    “你開不開心你自己還不知道?”


    安陽被她蠢萌蠢萌的樣子逗笑了。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可愛值高達101。


    “嘻嘻,那我應該是挺開心的吧。”


    因為有心心念念的大鴨腿吃。


    在車上,柴小月也不敢太放肆,雖然迫不及待,但隻得把鴨腿的紙包裝拉下一點,咬一小口嚐嚐味。


    鹹香帶點甜味,好好吃。


    “安全帶。”


    “嗷哦哦,忘記了……”


    “柴小月。”


    “嗯?”


    “有沒有人說過你笑起來很好看?”


    ……嗚。


    柴小月精巧的小耳朵漫上一抹粉色。


    熱熱的,燙燙的。


    她有點不敢去看安陽。


    “我爸爸說過……”


    “親人不算。”


    “那那、你是第一個。”


    “以後你多笑笑吧,笑一笑長壽五分鍾呢。”


    他樂意看見柴小月治愈的笑容。


    “不是五秒鍾嗎?”


    “……我恨你是塊木頭。”安陽臉上閃過三道黑線。


    感覺自己說錯話了,柴小月素白的小手掩著嘴,心裏慌慌的。


    怎麽辦呀,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是不是很沒情商……


    車子緩緩啟動,景色在飛速的往後退,柴小月從窗戶的反光裏看到了自己,也看到萃黃頂燈下安陽的側臉。


    安陽眉眼含笑,平時的鬱氣消散而空,柴小月一直都知道安陽長得很好看,但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的安陽比平時更好看。


    是因為自己被誇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嗎?


    肯定是這樣的!


    手背敷在臉上,擠出一個可愛的弧度,她才知道自己已經臉紅到了脖頸。


    “以前他們都說我醜。”柴小月聲音小小的,扒拉在窗邊,心跳得有些快,她隻有這樣才說得出口。


    安陽心裏一堵,以前果然被欺負過嗎……


    “誰?你的舍友?這麽眼瞎,眼睛不要可以捐了。”他有些紅溫。


    “謝謝你安哥。”


    “嗯?謝我什麽?”


    “謝你誇我呀。”


    “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隻說大實話。”


    柴小月被他逗得掩嘴輕笑。


    遇見你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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