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八日,除夕。


    除夕比中秋還講究團圓,人人都想搶票迴家吃上一碗年夜飯。


    老家在村子裏的,都迴老家拜神吃年夜飯,老家在城裏的,就幾輩人聚在一起玩鬧,跨年。


    安陽的外公外婆早就過世了,奶奶過世得也蠻早,而爺爺,也在買房的兩年後離開,如今的他們都是四口人跨年。


    每逢佳節,安陽老家裏就會湧入不少人,有些是親朋好友,有些是安臨夏的學生,別看安臨夏平時總是吐槽底下的學生,可安臨夏那是真負責,對每個學生都很認真,為學生爭取機會,指導實驗,一些住在滄南且社牛的學生甚至會帶著一堆禮物登門拜訪。


    “好多禮物!!”安禾眼睛都要開花了,有汪汪大禮包、四隻倉鼠、汪崽牛奶、一整箱薯片……都是超級合她胃口的年貨。


    她以後也想當老師,收好多好多學生的零食!


    “拿迴雜物間放好。”安陽淡淡道。


    “哎呀臭老哥你自己搬,我沒勁!”


    “……”


    完了,安禾越來越大,當哥的有點使喚不動了。


    今天是除夕,他在那邊隻有一個人,隻好開車過來過了。


    上年都是爸媽去他那的。


    安臨夏在書房,他就進房間跟琴馨一起煮菜,無非就是端一下菜什麽的,老媽廚藝很好,就連下手都用不上他。


    年夜飯很豐盛,大蠔蒸粉絲、清蒸螃蟹、青椒炒蝦仁……都是安陽愛吃的,而且琴馨知道他的口味,都會多放點鹹香的佐料。


    吃過晚餐洗過澡,幾人就一起坐在沙發上聊天,電視放著春晚也不看,各聊各的,沒親戚在場就沒那麽多規矩。


    “哇,我有一千三百塊錢紅包!”安禾把好幾個紅包拆開,一張張的紅票票鋪平在沙發上,這些都是今天來的那些親戚送的。


    “媽幫你保管,以後長大了還你。”


    “好~”


    安陽淺笑兩聲,他的紅包和安禾是一樣的,就懶得數了。


    “對了爸,你打算給柴小月多少紅包?”安陽問道。


    安臨夏推了推眼鏡,“給個五百……應該差不多了吧。”


    “來,發我,我幫你發給柴小月。”


    “你小子,逞他人之慨是吧。”


    “誰發不是發?”


    “懶得管你……”


    安臨夏還是把錢發給安陽。


    他老早就從琴馨那聽了,這兩人已經決定在一起了,他沒啥好說的,老老實實當爆金幣的老爹算了,年輕人的事,他哪懂啊。


    “之前有人說過,談戀愛之後要多少生活費都行,是誰說的呢,好難猜喔……”


    安臨夏:……


    想吃皮帶炒肉了。


    “別整這出,給你漲一千應該夠用了吧。”


    “我和柴小月胃口大,吃的多,有點不夠……”


    “……一千五,再多我抽你。”


    “成!”


    安陽笑咧咧,可算把心心念念的‘戀愛經費’弄到手了。


    他現在每個月三千五的生活費,就不要柴小月勻了,他和柴小月都有光明的未來。


    “爸媽,你們在這吧,我迴房間了。”他落下一句,一個人迴了房間。


    除夕夜,陪家人那麽久,是時候該陪陪自家小神棍了。


    ……


    “小月,來玩煙花咯。”


    “爸你怎麽去買煙花啦,那麽多要多少錢呀?”


    “不貴不貴,就幾塊錢,香也給你買來了。”


    “嘿嘿,我們一起燒!”


    柴小月美滋滋,她以前玩過仙女棒,好漂亮的,但是她從來不敢買太多,一捆六根要六塊錢,她一天燒兩根,燒到大年初二就不燒了。


    以前最窮的時候,她都是去找別的小孩子一起玩的,那種會轉的陀螺煙花,通常是幾個人一起圍著看。


    正想著呢,兜兜裏的手機響了,是安陽的視頻通話。


    柴小月布林布林迴到房間,老街很多小孩子都在玩煙花,劈裏啪啦的聲音連綿不斷,在外麵容易聽不清安陽的聲音。


    “安陽,你看我有好多煙花!”她敞開一個紅色塑料袋,仙女棒、仙女散花、衝天炮都有。


    “好家夥,我們這都不給放。”


    “誒,這種小煙花也不給嗎?”


    “隻準到操場放,小區裏綠植枯葉太多,掃不幹淨,現在天這麽冷,誰想出門挨風吹啊。”


    “嘿嘿,我敢!”


    鏡頭拉遠,柴小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穿搭。


    少女是洗過澡的,身上的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跟小粽子一樣,圍巾也卷成了麻花,墨發盤成一個大大的丸子頭,襯得小臉肉嘟嘟的。


    看著都暖和。


    “想抱抱你。”安陽心癢癢,小神棍看得見摸不著對他來說都快成一種折磨了!


    “那你來抱我呀。”


    “你冷傻了……對了,我幫我爸媽給你發個紅包。”


    安陽給柴小月發了兩個兩百,一個一百的紅包,又轉了一千塊錢過去,“這一千是我給你的大紅包,快說謝謝安陽。”


    “這也太多了吧!”柴小月眼睛都直了,兩個紅包比她這輩子收到的新年紅包還要多……


    “那你還不說謝謝?”


    “不謝,不然又要被你忽悠了。”


    安陽大小眼,“我是那樣的人?”


    “你是!你還是壞人、色狼、變態!”


    安陽嘴角抽抽,這卡收得真是越來越多了。


    “我要出去燒煙花了!”


    柴小月的臉蛋紅撲撲,又想跟安陽聊天,又惦記著袋子裏的煙花,不想取舍,她便走出外麵,給安陽直播放煙花。


    她用火機點著仙女棒,燦爛的煙火在她的手上綻放,放不起煙花的以前,她喜歡點著小樹枝,在夜幕下畫圈圈,放得起煙花的現在,她喜歡用煙花畫圈圈。


    “城裏禁煙花,你就感謝我吧,沒我你都看不到煙花,哼哼。”


    “嗬,那我要怎麽謝你?”


    “讓我想想……”


    柴小月蹲在地上,一根仙女棒燒完,她又點著另一個根,煙花在水泥地板上留下黑色的痕跡,她心血來潮,試著寫下一個寶蓋頭,又點著另一根,寫下一個女字。


    “安陽、”


    “嗯?想好啦?”


    “想好啦。”她又寫下了一個陽字。


    “你說,隻要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就行。”


    安陽站在窗台,心情微妙。


    柴小月張了張嘴,又沉默下去,她羞羞地點了一下鏡頭轉換。


    畫麵就從她的臉轉到了地上,地麵有個大大的‘安陽’,還有一個小小的愛心。


    “安陽……”


    “你一定要娶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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