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皺眉。


    溫婉這是什麽意思,是覺得即便有別的小姑娘覬覦他,她也不在乎嗎?


    他伸手攬住溫婉的細腰,將人帶進懷裏,低頭在溫婉耳邊輕聲道。


    “你們認識?”


    溫婉倒是不介意這姑娘對傅景琛有什麽心思,隻是被人當傻子,她可不幹。


    “下午見過一麵,我瞧她有眼緣,替她將身上這件禮服買下來了。”


    說完,溫婉看了一眼傅景琛。


    “人不是你帶過來的嗎?我以為你們認識,她身上這件禮服,你是不是也很喜歡?是不是看到了幾分故人之資?”


    溫婉知道這話刻薄了些,可她如今確實沒有成全別人,惡心自己的習慣。


    如今這樣的局麵,這位小姑娘明明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居然還想著靠和她有幾分相似,和傅景琛攀上關係。


    溫婉實在覺得惡心。


    話,自然也就沒那麽好聽了。


    夏嬌嬌沒想到溫婉會突然這樣說。


    臉上一陣紅白,一雙眸子委屈的染上了水汽,怯生生的看向傅景琛。


    隻可惜,傅景琛的視線,從始至終,都隻在溫婉一個人的身上。


    他伸手將溫婉臉上掉落的發絲攏到耳後,語氣居然還有幾分笑意。


    他和溫婉貼得很近。


    “哪裏來的故人之資,在我這裏隻有弱水一瓢和芸芸眾生。”


    他這番作態,要是識時務的,這時候也就知道,傅先生心裏隻有傅太太一個人了。


    隻不過,夏嬌嬌一葉障目,看不出這層意思。


    又或者,看是看出來了。


    隻是心有不甘。


    “今日多謝傅先生方才出手相救,上次滬城一見,便對傅先生心生仰慕,今日有緣再聚,我敬傅先生一杯。”


    夏嬌嬌算是豁出去了。


    她舉起酒杯,敬傅景琛。


    提起滬城一事,她就是想讓溫婉膈應。


    傅景琛皺眉,“我什麽時候見過你?方才也不是有意幫你,隻是不想讓這場晚宴發生醜聞。至於這酒,我戒了。”


    夏嬌嬌實在沒想到傅景琛居然會這樣毫不留情,一番話,讓她險些要站不住腳。


    她小臉一陣慘白,紅著眼圈就跑開了。


    她不過是遇到了喜歡的人,想有錢給父親做手術,她有什麽錯!


    溫婉看著羞憤離開的姑娘,心裏有些唏噓。


    “人家心慕與你,你又何必這麽不近人情。”


    傅景琛睨了一眼溫婉,“那我心慕與你,也沒見你對我手下留情。”


    溫婉白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隻剩下一旁的季明偉眼觀鼻口觀心,裝作自己不存在。


    傅景琛拿起剛才溫喝過的酒杯,看著溫婉的背影,輕啜一口。


    季明偉見了,心中疑惑:方才不是說已經戒酒了?


    對上傅景琛的眸子,季明偉訕訕的笑了。


    “傅先生,我那邊還有事,失陪。”


    “請便!”


    這場宴會大部分都是文化圈的人,就連夏嬌嬌能進來,也是因為她待會兒會有表演。


    此時,她一個人躲在後台,哭紅了眼睛,心裏更是壓抑。


    她已經放下所有自尊了,她究竟比溫婉差在哪裏。


    “別哭了,擦擦眼淚,待會不是還有表演嗎?”


    夏嬌嬌抬頭,沒想到會見到溫婉。


    “眼睛哭紅了,待會怎麽上台?”


    溫婉又往前遞了遞紙巾。


    夏嬌嬌有些羞愧,畢竟剛才自己還在溫婉麵前,覬覦傅先生。


    見夏嬌嬌沒有伸手,溫婉輕輕的替她擦眼淚。


    “花一樣的年紀,不要輕易作踐自己,你真的很像當初的我,不要走錯路。”


    夏嬌嬌哽住眼淚。


    “傅太太,你不怪我嗎?”


    溫婉輕笑。


    “怪你對傅先生起了心思嗎?”


    夏嬌嬌羞愧的臉上一紅,不敢去看溫婉。


    溫婉輕笑,將散落在夏嬌嬌臉上的頭發攏起。


    “你叫夏嬌嬌吧?四年前,我在青少年芭蕾比賽上見過你,那時候,你是全國14--16歲的冠軍,對不對?”


    夏嬌嬌眼眶濕潤。


    “你記得我?”


    溫婉站到夏嬌嬌身後,替他重新梳頭發。


    “我記得我給你頒獎的時候,你是唯一一個沒有穿新舞服的,就連那雙練功鞋都不是新的。


    可是即便如此,你也還是拿到了冠軍,你那雙眼睛那樣澄澈,我最喜歡你身上那股不服輸的勁兒。”


    夏嬌嬌的臉上早已布滿眼淚。


    “那時候您還說要在中芭等我。”


    夏嬌嬌哭得哽咽,撲在溫婉懷裏。


    “我考上了,我已經考上了,卻被人頂替了成績,隻能留在省裏。


    傅太太,我真不是有意勾引傅先生,我隻是不甘心。


    憑什麽世界上所有的資源都在那些有權有勢的人手裏,我這一輩子哪怕再努力,再潔身自好,最後還是一無所有。


    就連我爸爸生病做手術的錢,我都拿不出來。


    可那筆錢,在你們這些人的眼裏,還不夠買一件衣服,一套首飾。


    我隻是想救我爸爸!”


    夏嬌嬌將滿腹不甘和委屈都哭訴出來,哭倒在溫婉的懷裏。


    溫婉輕撫著懷裏的人。


    其實,她也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麵對社會的不公和欺壓,才會一時選錯路。


    溫婉給了夏嬌嬌芭蕾舞團團長的名片,讓夏嬌嬌去找他。


    “如果團長覺得你可以入團,那你爸爸的手術費可以先預支工資,另外團員家屬也有醫療保險,應該能幫到你。”


    夏嬌嬌握著那張名片,有些語無倫次。


    “謝謝你傅太太,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勾引傅先生,我這就去跟傅先生道歉。”


    溫婉搖頭。


    “沒關係。”


    夏嬌嬌抬起頭,看著溫婉,突然想起方才溫婉說的,快要和傅先生離婚的話。


    “傅太太,我看的出來,傅先生心裏隻有您,傅先生一定很愛您。”


    溫婉站起身來。


    “你還小,還不懂,很多時候婚姻並不是隻要相愛就能維持下去。我和傅先生之間,繼續糾纏下去,對我來說隻剩下了折磨,我隻想早日解脫。”


    說完,溫婉便離開了後台。


    隻是沒想到,會迎麵撞上傅景琛。


    對上男人的眸子,溫婉知道,剛才她的那些話,傅景琛全都聽見了。


    聽見了也好。


    “溫婉……”


    “傅景琛,”


    溫婉打斷了他,繼續說道。


    “別再糾纏了,我們離婚吧。”


    傅景琛定定的看著溫婉。


    那雙漂亮的眸子裏,隻剩下疲憊。


    他實在舍不得她這樣難過。


    “是不是和我離婚,你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傅景琛一隻手輕輕摸著溫婉的側臉,柔聲說道。


    他本以為,隻要自己不放手,溫婉就永遠是他的妻子。


    可他見不得溫婉這樣難過,即便麵對一個陌生人,她都不願和他維持夫妻關係。


    即便明明那個小姑娘,對他有別的想法,她也毫不介意。


    他如果繼續把她困在身邊,是不是隻會讓她痛苦。


    溫婉看著傅景琛。


    “傅景琛,該說的話我都跟你說過了。好聚好散,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和你在一起,我沒辦法忘記你帶給我的傷害,我做不到。”


    傅景琛苦笑,眸子裏是墨色翻湧,壓抑著痛苦。


    “溫婉,你贏了,我舍不得你難過。明天,去把手續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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