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顧山想去田裏收拾的計劃便擱淺了。他看著顧曉曉發愣,便接過勺子攪動著最後一鍋豆漿,他問道:“曉曉,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顧曉曉道:“沒有不舒服。爹,我想和您說點事兒!”


    顧曉曉覺得,這些事在她的腦子裏快被攪成糊糊了,於是她選擇了和顧山說出來,她說道:“爹,您還記不記得我跟您說過我是閻王的妹妹?”顧山說:“當然記得!”顧曉曉繼續道:“那我要跟您說的,您別害怕。”顧山看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顧曉曉道:“我答應了老閻王做渡魂使者,需要勸人多向善,勸鬼迴地府!”顧山愣住了,問道:“什麽意思,你是要離開我們嗎?”顧曉曉道:“不是,隻是說遇到人作惡要規勸向善,遇到鬼留戀陽間要勸它趕緊去地府報道!”


    顧山道:“那危險嗎?”顧曉曉:“不危險,帶鬼迴去的事是黑白無常的,我隻負責叫他們過來就行!”顧山:“那沒什麽呀!你是閻王的妹妹,為他做這事兒也是應該的!”


    顧曉曉道:“爹,不是的,我做渡魂使者是因為我想查一些人的過往,現在我知道了,但是我不能說!”顧山道:“很重要嗎?”顧曉曉說道:“嗯,關係到娘親,關係到墨潛墨辰,關係到東昭國的國運!”


    顧山麵色凝重:“你一件一件說,先說關於你娘的。”顧曉曉道:“爹,我不能直說,我說點大家都知道的你猜啊,泄露天機我會被劈的!”顧山點了頭。顧曉曉說道:“娘姓柳,咱們祁縣的縣令也姓柳。”顧山道:“嗯?你的意思是他倆是一家的?”顧曉曉道:“嗯,爹你再大膽一點猜!”


    顧山道:“縣令年紀尚輕,不會是父親和哥哥,難道是你娘的弟弟麽?”顧曉曉:“我可什麽都沒說!”隨即給她爹顧山豎了個大拇指。顧山問:“這事兒不能說?”顧曉曉說道:“至少我不能說,您不能幹涉,得讓他們自己見麵!或者我們先問問娘,看看她想不想認這個弟弟吧!”顧山道:“好!那你再說說墨潛墨辰他們怎麽了。”


    顧曉曉一時不知打哪兒談起,說道:“爹,您知道楚將軍案嗎?”顧山驚了,道:“墨潛是楚將軍,年齡不對呀,他也借屍還魂了!??”顧曉曉無語望天:“爹,你能不能往靠譜了猜。”顧山撓撓頭:“要不,你再說點,你能說的。”顧曉曉繼續說道:“楚將軍平反,慧貴妃遭受刺殺,小皇子失蹤與此同時,還有位墨寒川將軍失蹤了!”顧山重複著:“小皇子失蹤,墨將軍失蹤……你是說墨潛墨辰他們是……”顧曉曉趕忙製止了顧山,說道:“爹你可別說出來啊,我都感受到來自老天的雷了,差點我就要被劈了!”


    顧山心虛的笑了笑:“他們真是我想的那樣嗎?”顧曉曉點了點頭。顧山道:“那我們能做些什麽,朝堂之事,我們微末百姓,有心無力呀!”


    顧曉曉笑著道:“爹,穩固河山不該隻是皇帝的事兒,廟堂之高縱觀全局,那咱們江湖之遠,也該做點力所能及的。畢竟真的動亂起來,最難過的還是咱們百姓呀!”顧山本就與已故的孟老將軍這員儒將相處過幾年,那時的他文能中秀才,武能打猛虎,若不是劉老婆子作孽,他如今大概也能叱吒官場。他想起孟老將軍,歸隱田園,垂年老矣,為國擔憂卻又無能無力的樣子,他不知道,作為一個百姓,他又能做些什麽!不過聽顧曉曉這樣說,他還是在心中燃起了希冀,誰的心中還沒有對自己祖國的熱忱呢?於是顧山說道:“曉曉,你繼續說!”


    顧曉曉笑了,她就知道,顧山不會拒絕,於是她道:“爹,娘和柳縣令,柳縣令和孫山長,李掌櫃和墨潛,墨潛和小墨辰,乃至京城的皇上,宮裏的慧貴妃,甚至是已故的楚將軍甚至追殺他們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我們能做的事呢?爹我沒有那個謀劃的腦子,但是我知道這些對您來說足夠了!”顧山經過顧曉曉這個一番話,陷入了深思,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指向國運,他知道他是該動動腦子了。於是他看著顧曉曉這個外掛一樣的女兒,對她說道:“爹會仔細想想,隻是曉曉,就算爹能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又能怎麽樣呢,爹這樣,哪怕想入朝為官都不可能,又能怎麽辦呢?”


    顧曉曉道:“爹,下個月神醫風無極就在隔壁縣,你的腿他能治,墨潛的毒他也能解,您懂我的意思了嗎?”顧山恍然大悟,曉曉這是送了他一場大機緣呀!既然致仕有望,那其他的自不需要曉曉費心了。顧山道:“曉曉,爹明白了,既然消息不能從你嘴裏漏出去,那咱們就把人歸攏起來,讓他們自己發現,隻是你娘那兒,我還是想看看她對你外祖家對那位有沒有那方麵的意思!”


    顧曉曉也是如此想的,於是他們便將柳氏叫進屋裏,問起了她關於家人的印象。柳氏很不願提起那個家,她問道:“怎麽突然想起說這個?”看著顧山不知道怎麽說,顧曉曉出聲解了她爹的窘境,她道:“娘,是我,我見別的孩子都有舅舅姨母什麽的,我就想知道我有沒有,爹說他也不清楚,這才過來問您的。”顧曉曉利用這具身體的優勢,眨著她那像極了柳氏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柳氏。柳氏看著她的眼睛,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中,她道:“你這眼睛有五分像我,七分像你舅舅。”


    顧曉曉一副娘親快說,我好奇,好想聽的樣子,讓柳氏第一次袒露心扉,聊起了家人。柳氏道:“娘本是京城人士,是柳家大房嫡長女,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在一次外放任職的路上,遭遇了山洪去世了。那時母親和你舅舅年紀尚小,族裏怕我們無法撐起一個家,便將我們托付給了你外祖父的弟弟,我們的二叔。隻是你叔祖父並不像族裏想得那樣良善,對我和你舅舅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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