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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滿樓一夜之間匯聚了尨國各方勢力,樓主花滿麵對滿樓豪傑也絲毫不遜色。


    花滿十分爽朗承認她手中有一卷上古地圖,因此吸引許多人前來拜訪,這其中有威逼也有利誘。


    奈何花滿就是不鬆口,反而揚言要用古圖作賭注,勝者才可以拿走古圖。


    花滿樓外早早地就貼好了告示——三日後在樓內設一場盛大的賭局,此局不賭金銀,乃是一場比武。


    凡上場者都要與守擂人比武,但須點到為止,不可趕盡殺絕報私仇。


    宋初眼裏的疑惑盈盈可溢:“知道這這位樓主不會走尋常路,但舉是想做什麽?”


    顧原眼裏寂靜無波,說出的話也很平靜:“唯恐天下不亂。”


    渡彌撐著下巴:“這告示一出,可逼退了不少人。”


    不僅旁人不懂這比武的意義,就連花滿本人也知之甚淺。


    花滿雖沒有池魚那一雙狐狸眼,但她骨子裏紅塵氣息散發出的嬌媚卻更叫人迷糊。


    眼下花滿側臥在榻上,塗著鮮紅蔻丹的纖手撐著頭,望著和自己隔著屏風的男子,音色嬌軟。


    “我一個賭場不賭金銀反而成了擂台,你到底是想做什麽?”


    男子端坐在桌旁,身形單薄卻修長挺拔,下顎線精致冷硬,眉眼清絕,吐出的話透著漫不經心的意味。


    “我不過是給他們一個比試的機會罷了,優勝劣汰,靈力不足者,不配入我的局。”


    花滿收了慵懶的姿態,坐直研究地盯著男子印在屏風上的清冷身影:“懷律,你如此費盡心思聚集江湖勢力篩選強者,到底是在做什麽局?”


    被喚作懷律的男子眼眸微眯,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原本絕塵的氣質變得陰狠乖戾,一甩墨綠的寬袖離去了。


    花滿怔怔地坐了許久,嗓子像是被什麽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心裏淡淡念著“色授魂與驚鴻起,青梅竹馬黃粱夢”。


    她和懷律相識的三十六年,可不就像是一場夢。


    ———


    東升西落三日過,這場生死賭終究拉開帷幕。


    花滿樓偌大的空庭如同擂台一般被欄杆圍起,往日鑼鼓喧天的樓如今安靜無聲。


    花滿站在空庭正中,手中端著一個玉盒,笑顏如畫:“我手中的玉盒裝的便是無跡山古圖,一個時辰後最終留在在台上的人,才可以拿走。”


    “有誰要前來比試嗎?”


    眾豪傑左望右瞧,卻都沒有人站出來。


    畢竟首位的精力勢必會被消耗,誰也不想去做這個冤大頭。


    三樓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扛著大如酒壇的鐵錘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場內。


    “暮雲首戰,哪位英雄要來!”


    男子麵容粗曠,臉上堆滿了胡子,一副邋遢模樣。


    而在場的人聽見“暮雲”二字皆大驚失色,人群瞬間變得窸窸窣窣。


    暮雲,無門無派,手持破魂錘在江湖上大殺四方。


    四十年前的江湖從沒有一個人用笨重的錘闖天下,而他以一己之力將破魂錘送上了江湖絕器榜。


    可謂是鐵錘一派的鼻祖。


    池魚看著鬢角生白發的暮雲,眼裏滿是傾佩:“早聽說暮雲的傳說,今日得見也算是開了眼。”


    人群吵鬧了一陣,池魚身旁的少年郎撈起身旁的刀,手撐在欄杆上借力向下跳在了暮雲對麵。


    “寒雲殿長空來戰,請前輩賜教!”


    長空手中的是偃月刀,亦是江湖至好的刀,已銀鐵製成,無堅不摧。


    暮雲朝長空抱拳示禮,接著掄動右臂,手裏的破魂錘向他猛然劈去,出手迅猛攜風。


    長空跑步向前時左腳掌猛力一踏,身體騰空而起,側身躲過落下的錘,停在暮雲身後。


    暮雲一錘砸得空庭震動,傳出的巨響連樓外的小販都嚇了一跳,初陽般熒黃的靈力從錘下漫至四周。


    長空拔出手裏的刀,手指滑過刀身帶著竊藍色的靈力衝向暮雲,暮雲轉身抬起鐵錘,兩種靈力相碰,出奇美麗。


    但場上長空的心情可不美麗,他和暮雲來迴了六七招,已經是異常艱難,而他還能感受到暮雲並未使出全力。


    暮雲應該是不想繼續糾纏,於是肌肉用力,揮開巨錘敲打偃月刀,帶著長空也飛了出去。


    而長空被這一道渾厚的靈力狠狠地丟在了地上,迴過神時暮雲的鐵錘就已經近在咫尺了。


    長空嘴角揚起不羈的笑:“長空不敵,能與前輩一戰,不枉此行。”


    暮雲拉起長空:“後生可畏。”


    花滿宣布道:“暮雲勝,可還有人要戰?”


    可能是長空的敗也不餒的少年氣息感染了其他人。


    接二連三地也有許多意氣風發不在乎古圖的少年郎上場,隻為與前輩過招。


    悄然過了大半個時辰,暮雲依舊守在台上,戰無不勝。


    所有人都在感歎暮雲之強大,這種情形下若非是不夜天的樓近月或者金台觀的江楓眠,恐怕都將是他的手下敗將。


    花滿樓的大門被推開,飛揚的薄塵中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來:“陟雲閣元杭來戰。”


    元杭提著等身的八尺長棍,運起輕功躍過圍欄站在暮雲對麵:“請前輩賜教。”


    元杭出現的一瞬間,池魚身旁就有了一絲躁動,不過在滿樓的人群中並不顯眼。


    南歆驚喜地小跳了一下:“是元杭師兄!”


    秋意濃常常微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好像元杭一來就讓她們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長空看著扶桑也饒有興致地看著元杭,便感覺自己被壓了一頭,於是十分別扭地嘟囔著:“不過就是比常人高了些,也看不出有多厲害。”


    扶桑聽到毫不客氣地嘲諷道:“元杭資質極佳,那一套浮雲棍法用得爐火純青,江湖上名聲不小,同輩可排入前五甲呢!”


    長空更是不服,卻又無話可說,直到元杭也不敵暮雲而敗時才迴道:“前五甲不也還是輸了。”


    嘴上這麽說,長空心裏卻很佩服他。


    畢竟他在暮雲手下未過十招便敗了,而元杭卻硬是與他相持了一炷香的時間。


    師父說的果然不錯,寒雲殿外高手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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