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湛看著還帶有洛瓔殘留的餘溫的手掌微微出神。


    好像不是他的錯覺,阿瓔得真對他餘情未了。


    他看著洛瓔,眼底閃著亮光,眉眼間帶著淺淺的笑意。


    洛瓔不知道他誤會她對他的感情,覺得他情緒古怪。


    藥人試藥的院子叫做藥宛,裏麵住的都是藥人。


    他們看到突然出現一個女子,很是好奇。


    察覺到他們看著洛瓔的視線,夜景湛有些不悅,上前一步,替她擋住那些人的視線。


    他護送洛瓔離開這裏。


    看到大長老跟一個老者在說話,洛瓔眼睛一亮,快步上前。


    “二長老許久不見,身體恢複得還好?”


    聽到洛瓔的聲音,二長老迴頭,看到真的是她,露出一個笑容。


    “這老貨說你來了,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二長老一直在閉關養傷,聽說洛瓔來了,才出關。


    “好得差不多了,多謝你的藥。”二長老能好得這麽快,還要歸功於洛瓔給他做的藥。


    聽著他的話,洛瓔不好意思的笑了。


    “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當年要不是他替她求情,她不能那麽快拿到天心花。


    二長老見她不居功,對她越加滿意。


    可惜了是孫老頭的徒弟,不然他就要收她為徒了。


    看出他的意圖,大長老冷冷哼了一聲。


    真要論起來,那也是他收!


    他跟洛瓔才是同一脈的,兩人都是醫者。


    二長老就是個武者,成日打打殺殺一點也不合適姑娘家。


    要他說,他比孫平穀醫術還要好,她要拜自己為師,也不算差。


    但想到孫平穀的脾性,他又歇了那個心思。


    三人寒暄了一會,知道洛瓔是為夜景湛而來,二長老的臉色淡了許多。


    他已有些時日不出天機閣,但江湖上的事情他一點沒落下。


    知道夜景湛就是個眼盲心瞎渣男,二長老跟大長老他們心思一樣。


    帶他迴去,還不如把他留在天機閣一輩子當個藥人。


    大長老跟二長老相視了一眼,兩人心裏都是一樣的想法。


    洛瓔還不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想著怎麽開口讓他們下手輕一點。


    可看到他們這個表情,又覺得不可能。


    洛瓔來的第二天,大長老給夜景湛把脈,發現他吃了其他藥,眉頭一皺不悅道。


    “你吃了其他藥?”他用的疑問句,語氣裏卻是肯定。


    夜景湛知道他們能看出來,沒有否認。


    昨天洛瓔來看他,胸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痛,不想洛瓔為自己擔心,他吃了一顆藥。


    知道他吃了藥,不高興的人變成了大長老。


    “這兩天試藥先停兩天,你休息兩天,把那個藥給我。”


    大長老知道那藥是抑製噬心蠱的藥,直接把藥要走了。


    夜景湛也沒有私藏,把藥給了大長老。


    見他還算識相,大長老臉色才緩和了幾分。


    剛開始洛瓔並不知道大長老把藥拿走了,見了夜景湛幾次後,才發現他情況不太對。


    開始還以為是他試藥造成的身體不適,直到她碰到他的手。


    他像是觸電般把手縮了迴去,手抖得不成樣子。她才知道是噬心蠱發作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洛瓔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看著他。


    她明明應該高興才對的,不知為何看到他這個模樣,她卻覺得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大長老過來給他試藥,看到他噬心蠱發作,站在洛瓔身旁。


    “嘖,真不愧是噬心蠱發作起來,撓人心肺,晉王也是厲害竟然一聲不吭。”


    重點是他也沒有避開,那雙漆黑的目光一直直勾勾盯著洛瓔看。


    身體上的痛遠不及他心裏的痛,想到他們之前的種種,夜景湛覺得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麽。


    再想到以前洛瓔遭受的痛苦,他眼神暗淡了幾分,越發覺得對不起她。


    最後還是大長老看不下去了,哦,不是,是他怕耽誤試藥,把洛瓔趕走。


    “你等會再來,等他試完藥再來。”


    說著他把夜景湛推進屋子,讓洛瓔在外麵看著。


    一股藥味在院子裏揮之不去,洛瓔從裏麵聞到了幾味相衝的藥。


    她抬步想進去問問大長老怎麽迴事,剛抬腳就想起,這是夜景湛跟天機閣的約定。


    就算天機閣給他的是斷腸草,他也隻能喝下。


    過了一會,屋裏傳來一聲悶哼,隨即是大長老咋舌的聲音。


    洛瓔麵無表情轉身離開,她往二長老別院走去。


    在過去的路上遇到了閣主。


    閣主看到洛瓔,眉眼間帶著薄涼之意。


    “從藥宛出來?”


    洛瓔淡淡點頭。


    閣主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言。


    來到二長老別院,二長老正在練功,看到她過來很是高興。


    他細數著今天大長老安排的藥膳,讓她留下來吃飯。,


    見他如此的「高興,洛瓔不好拂他好意,留下來陪他吃飯。


    “你是為了晉王而來?”


    見他一眼看出自己心事,洛瓔沉默了一會輕輕點頭。


    二長老搖搖頭,情呀,真是沾染不得。


    “那你可真是找錯人了,這天機閣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放過他。”


    洛瓔猜到了,但她還是希望他們能手下留情。


    “他能不能活著迴去,就要看那老貨跟閣主了。”


    最重要的是,看他命硬還是閣主的毒藥強,或者是大長老解毒快。


    他說的洛瓔都懂,隻是想到琳琅那委屈可憐的模樣,她又不忍心。


    最終她隻是幽幽歎了口氣,沒有為難二長老。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閣主他們恨夜景湛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竟然她把藥端給夜景湛。


    夜景湛自然是無所謂,為了多看洛瓔一眼,就算是讓他去送死,他也願意。


    在噬心蠱的加持下,夜景湛每見洛瓔一次,便會痛苦一次。


    除了噬心蠱帶來的痛苦,還有試藥帶來的痛苦。


    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什麽給他帶來的痛苦,更痛苦了。


    每次試完藥後,他都大汗淋漓,像是從水裏打撈上來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的。


    洛瓔看到他如此模樣,有些於心不忍。


    但她又不敢忤逆閣主的要求,她怕得罪閣主,他們死得更慘。


    讓洛瓔沒想到的是,在她來到天機閣第六天,他們把琳琅也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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