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聞言,眸光一亮,“洛姑娘,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洛瓔對他自然是不可能放心的。


    她已經想好等下迴去給司堯臣去個信兒,讓他找人盯著裴安。


    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可不能再出什麽岔子。


    洛瓔從裴府出來,放出了另外一隻蟲子。


    兩隻蟲子之間有感應,跟著它,就能知道密道延伸到何處。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那隻蟲子竟然飛進了相府。


    洛瓔隻覺得渾身冰涼。


    站在已經露出破敗之色的相府門外,許久才迴過神來。


    相府的門鎖不知被誰破壞,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她甚至不用刻意去找,就知道那隻蟲子會飛去何處。


    曾經用來關著洛子安的那個破院。


    洛瓔走過去,發現她猜得半點不錯。


    密道的出口,就在這裏。


    院子裏一片狼藉,房間裏也有不少幹涸的血跡。


    洛瓔不敢想,報恩帶著那些虛弱的孩子,是如何一路從地牢裏逃出生天的。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情況如何?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洛瓔這般寬慰自己,將兩隻蟲子收起來,轉身出了相府。


    迴到別院,洛瓔就讓人給司堯臣傳了信。


    一是讓他找人盯著裴安,別讓他鬧出太大的動靜來,打草驚蛇,二是告訴他琳琅失蹤很有可能與淮王有關,讓他的人多多留意。


    轉眼就到了登基大典當日。


    洛瓔跟在司堯臣身後,混入了皇宮。


    她換上一身太監的衣服,找了個好位置看戲。


    吉時過了,夜晟還未現身。


    群臣伸長了脖子,看向他應該出現的方向。


    交頭接耳,猜測著出了什麽事。


    就在欽天監的新任監正快要站不住的時候,夜晟穿著一身龍袍出現,緩緩走上高台。


    不知是不是因為趕製得太過匆忙的緣故,龍袍在他身上顯得不太合身。


    他踏上高台,從監正手中接過了三炷香。


    就在他要將手中的香插在香爐中的時候,忽然一陣風吹來。


    香竟然被吹滅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欽天監的監正臉都嚇白了,生怕夜晟會發難。


    但他卻像是沒有發現一般,將香插到了香爐中。


    洛瓔看得蹙眉,覺得夜晟不太對勁。


    一般來說,出現這種情況,他定然震怒,將香熄滅的事怪在監正身上。


    可他竟然就這樣將香插到了香爐之中。


    這可是大不敬的行為。


    監正見此情形,也不知該怎麽做才好,隻得默默擦去頭上的汗珠,準備下一個流程。


    就在這時,忽然有數十個人衝出來,將高台團團圍住。


    拇指粗的鎖鏈,將夜晟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不對。


    並非是動彈不得,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掙紮。


    洛瓔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就在文武百官不知所措的時候,皇上在暗衛的護送下,走上了高台。


    他將夜晟毒害他,意圖篡位的事說了出來。


    文武百官一片嘩然,跪在地上山唿萬歲。


    洛瓔也跟著跪了下來,目光卻始終在夜晟身上。


    即便已經被抓,還被扒下了龍袍,他的神情依舊淡定。


    哪怕聽到皇上要以謀逆之罪將他淩遲處死。


    也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洛瓔心頭驀地有了不好的預感。


    皇上讓人將夜晟收押,關到了特製的鐵籠之中,送去慎刑司。


    打算明日行刑。


    洛瓔想要跟過去看看,卻聽皇上下令,所有意圖接近夜晟的人,殺無赦。


    她隻得停住腳步。


    高台之上,皇上笑得春風得意。


    鏟除了太子,又讓晉王失去了兵符。


    他自以為已經沒有了威脅。


    登基大典變成了歡慶宴。


    皇宮之中一片歌舞升平。


    洛瓔思索片刻,還是換了身衣服,走到了皇上麵前。


    皇上看到她,麵上並無驚訝之色,隻問她有何請求。


    她請求去見夜晟一麵。


    皇上的麵色當即冷了下來,“為何要見他?難道你對他餘情未了?”


    “皇上誤會了,民女對他早就隻剩下恨意,之所以想去見他,是因為……”


    洛瓔正發愁要編個什麽理由,皇上就打斷了她的話,“夠了!如果你不想被朕誤認為是他的同黨,就不要再提見他的事。”


    對上那陰冷的目光,她的身子微微一顫,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皇上明鑒,民女與他怎麽會是同黨?”


    她與夜晟要是同黨,今日皇上哪裏還能坐在這裏?


    “朕自然是願意相信你的。”


    願意相信,不代表相信。


    伴君如伴虎。


    這話還是一點沒錯。


    哪怕皇上是借著她的手才能除掉兩個心腹大患,卻依舊對她有疑心。


    倘若夜晟當真有什麽問題,會不會立刻就懷疑到她身上?


    不過,夜晟今日的表現著實太過奇怪,她得想法子弄個清楚才行。


    就在她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夜景湛突然走了過來。


    看他那擔憂的很神情,似是怕她在皇上這裏遇到了什麽麻煩,特意過來解圍的。


    皇上抬眼看到他,麵上竟然浮現出了一抹笑意,幽幽然開口:“朕記得,你先前和朕說過,你喜歡延均。”


    “朕也已經問過延均的意見,他也是喜歡你的。既是兩情相悅,朕明日就讓人你擬旨,為你們賜婚。”


    “不行!”


    洛瓔還沒開口,夜景湛就激動地提出了反對。


    皇上看似不悅,眼底的笑意卻更深了幾分:“晉王,朕看在你將兵符交出來的份兒上,才沒有與你計較你的謀逆之罪,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你莫要得寸進尺。”


    “再說,洛姑娘喜歡延均,是她親口說的,朕不過是成全有情人而已。”


    洛瓔知道,要是她現在反駁,說她並不喜歡夜延均,皇上定然會定她過得欺君之罪。


    可要是她認下,看皇上這樣子,賜婚一事是免不了了。


    皇上給了李公公一個眼色,讓他去將夜延均請過來。


    洛瓔稍稍鬆了口氣。


    隻要夜延均不答應,這婚事就會作罷。


    夜景湛卻不敢將希望寄托在夜延均身上,繼續道:“洛瓔是前太子妃,若是嫁給十弟,隻怕會有不少反對的聲音。”


    “那有什麽?朕重新給她一個身份不就行了?”皇上卻是半點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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