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眸中閃過一抹冷光。


    洛瓔才離開坤寧宮,柔兒就迴到了皇後身邊。


    她重新給皇後倒了一杯茶,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


    皇後喝了一口茶,心跳才漸漸平複下來,“聽聞她這陣子時常會到怡妃那裏去?”


    柔兒會意道:“娘娘是想讓她死在怡妃宮中?”


    皇後欣慰地點了點頭,“還是你懂我。”


    “奴婢這就去安排。”柔兒說罷,拿著茶杯的碎片走了出去。


    午後。


    洛瓔才伺候假太後喝完藥,正打算休息,怡妃宮中就來了人。


    聽聞怡妃身子不適,她立刻就趕了過去。


    來接她的宮女香桃行為舉止頗為怪異,洛瓔想到先前柔兒的舉動,不由得多了一個心眼。


    怡妃見了她,麵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但還是伸出手腕來讓她診了脈。


    “娘娘有身孕,不宜多食用山楂。”洛瓔一進去,就看到了桌上那一盤山楂。


    怡妃這情況,顯然是山楂吃多了。


    先前洛瓔明明和她說過哪些東西不宜多吃,還給她列了清單。


    她就算再貪吃,也不至於吃這麽多山楂才是。


    怡妃訕訕一笑,“就想吃些酸的,沒想到一不小心吃多了。”


    洛瓔心頭覺得奇怪,但並未多想,“以後注意就是了。”


    香桃端了糕點和茶水來,特意擺在了洛瓔麵前。


    怡妃出了名的挑嘴。


    哪怕是禦膳房裏做的糕點,除了杏仁酥跟桂花糕,別的她都不愛吃。


    這宮女端上來的卻是一盤桃酥。


    “等等。”


    洛瓔喊了一聲,香桃腳步一頓,轉過來時麵上明顯還有心慌的神色。


    “把這山楂端出去。”洛瓔將桌上的山楂給她。


    香桃接過盤子的手微微發顫。


    快步走了出去。


    洛瓔又讓香桃拿了紙筆來。


    “娘娘孕吐的症狀已經好了許多,民女給娘娘換個保胎的方子,喝上個把月的時間,這一胎就能穩定下來了。”


    香桃將筆墨紙硯放在了書桌前。


    洛瓔起身走過去,香桃跟在她身後,忽然暗中伸手推了她一把。


    因著對她早就有所防備,所以洛瓔在她出手的瞬間,就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站穩了身子,沒能摔下去。


    倒是香桃驚出了一頭的冷汗,也不知手心裏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洛瓔寫好藥方拿給她,她的臉色還沒能恢複過來。


    “既然娘娘無礙,民女就先迴慈寧宮去了。”


    洛瓔轉身要走,一支冷箭忽然破空而來。


    怡妃不知何時到了她身後,見此情形,竟推了她一把。


    縱然怡妃不推,她也可以躲開。


    可她這一推,洛瓔沒事,箭矢卻刺中了她的後背。


    她軟軟倒在了洛瓔懷裏。


    鸞玉宮頓時亂成了一片。


    殺她的人為了保證她必死無疑,在箭上抹了劇毒。


    洛瓔盡了全力,依舊沒有能保住她的孩子。


    皇上知道此事,大發雷霆,命人務必要抓到刺客。


    而後就一直抓著怡妃的手,陪在他身邊。


    看著倒是深情一片。


    隻是這深情的對象,究竟是怡妃,還是他從怡妃身上看到的那個影子,就難說了。


    怡妃醒來,聽到自己的孩子沒了,不由淚流滿麵。


    皇上抱著她好一陣寬慰,才讓她平靜下來。


    “究竟是誰這般大膽,竟敢在宮裏做出這等事來?”


    “朕已經讓人去查了,抓到兇手,定然不會輕饒!”


    “皇上,妾身宮中的人,隻怕也得好好盤查盤查,若非是裏應外合,如何能這般順利?”


    “好,朕立刻就讓人去查!”


    洛瓔並未在怡妃的眼中看到恨意,亦或是怒火。


    倒是發現她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好似腹中的胎兒對她來說是累贅一般。


    洛瓔不由猜想,怡妃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有人要殺她,所以才會自打她進來,就一直在離她身邊轉悠。


    為的就是能擋下那一箭。


    她是知道了皇後的計劃,想利用這個孩子讓皇上廢後,還是想利用皇後除掉這個孩子?


    洛瓔不得而知。


    皇上讓慎刑司的人來鸞玉宮排查。


    香桃心虛得太過明顯,自然成為排查的重點。


    很快她就支撐不住,說刺殺之事是皇後指使的,目標是洛瓔。


    原本是想要毒殺的,可加了料的茶與糕點,洛瓔根本就沒碰。


    她還在手心裏藏了一枚毒針,想要故意給洛瓔使絆子,待到她摔在地上時,假意將她扶起來,將毒針刺在她身上。


    哪知道洛瓔在快要摔倒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毒針差點就刺到了她自己手心裏。


    接連幾招手失敗,最後著實沒了辦法,才用上了弓弩。


    哪知道卻失了手,傷了怡妃。


    皇上勃然大怒,立刻讓人到坤寧宮去搜查。


    當真找出了一把弓弩,還有抹了毒藥的箭矢。


    皇後驚慌失措,直唿自己並不知情。


    怡妃小產,皇上正在氣頭上,自然不相信她的說辭。


    更何況物證就在眼前。


    “是他!”皇後伸手指向不遠處的柔兒,“臣妾方才看到他拿著這幾樣東西鬼鬼祟祟進來,定是他所為!”


    柔兒沒有想到皇後會揭發他,臉色登時變得慘白。


    他跪下來,咬著牙承認道:“的確是奴婢所為,皇後娘娘並不知情。洛姑娘害得娘娘日日傷心難過,所以奴婢想要給她一點教訓,奴婢也沒想到會害了怡妃娘娘。”


    洛瓔著實沒想到,他居然沒有與皇後撕破臉,而是將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


    “柔兒,你怎麽這麽糊塗?”皇後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皇上,臣妾知道柔兒罪無可恕,看在臣妾的麵子上,賜他一杯毒酒,給他留個全屍吧。”


    皇上應下了。


    洛瓔看到皇後跟柔兒都鬆了口氣。


    看樣子,他們早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很快,毒酒就被端了上來。


    洛瓔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劇毒的酒。


    喝下去很快就會斃命。


    柔兒將那杯毒酒端起來,眼見著就要喝下去。


    卻被洛瓔製止了。


    “皇後娘娘是不是與你說過,這隻是假死藥,你喝下之後,她會讓人送你出宮,再給你一大筆銀子,讓你以後過榮華富貴的生活?”


    柔兒瞪大了一雙眼睛,“你……你怎麽會……”


    洛瓔嗤笑一聲,“我怎麽會知道?我還知道,你要是當真將這酒喝下去,可就不會有睜開眼睛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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