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瓔抬頭一看,發現瓦片竟然少了一塊。


    月色透了進來。


    “不會是又有人要殺你吧!”蕭策想到她之前受傷的事,立刻退到了門邊,“我、我先走了!”


    他推開門,跑得賊快。


    洛瓔皺了皺眉。


    “小九?”


    她喊了一聲,沒能得到迴應。


    “夜景湛!”


    於是她又喊了一聲。


    窗戶驀地被推開,夜景湛帶著一身寒意從窗戶翻了進來。


    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方才若是我不阻止,你是不是真的要親他?”


    洛瓔笑了,“那又如何?我求他辦事,總得有點誠意吧?”


    “誠意?他分明是想占你便宜!”夜景湛隻覺得自己殺人的心都有了。


    洛瓔看著他這樣子,哂笑一聲,“身在花樓,哪裏還講究這些?”


    夜景湛氣得不輕,怒道:“明日我就讓人燒了這裏!”


    “你敢!”洛瓔瞪了他一眼。


    夜景湛的確不敢。


    他之前分明說過隻要她高興,可以事事順她的意。


    但不包括這樣的事。


    他怎麽可能忍受她跟別的男人這般親近?


    “小九呢?”洛瓔見他不說話,就知道他並沒有真的動這心思,於是問起了小九的下落。


    “他沒事。隻是得過會兒才醒。”夜景湛讓清風將人弄暈了。


    小九武功高強,對付他且費了一番功夫。


    沒辦法,如今他想要暗中接近洛瓔,就得過小九這一關。


    “你當真要救蕭策?”


    夜景湛覺得洛瓔迴到京城之後,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男扮女裝入仕,恢複原來的容貌到瀟湘館當花魁,利用孫康一案狠狠將洛青拉下水。


    而今……她又要救蕭策。


    洛瓔沒有迴答,而是端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


    這件事,她原本不想讓夜景湛知道的。


    哪知道他今日居然會有這般卑鄙的舉動。


    夜景湛知她心中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你可知,蕭策會被關押這麽多年的真正原因?”


    洛瓔當然知道。


    那樁冤案,破綻百出,隻要有人肯用心去查,定然能還他一個清白。


    可三年時間過去,他還關在大牢裏,並非是因為沒人想為他伸冤。


    而是皇位上的人壓著,不讓人為他伸冤。


    隻因當初欽天監的人推算出他身上有帝王之命。


    皇上出於忌憚,才會將他關押起來。


    至於為何不殺了他……


    是因為欽天監的監正尚且還有幾分良心,說十年內若是殺了他,恐遭反噬。


    這才留住了他的命。


    可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之中,隻怕是比死了還要難受。


    盡管洛瓔還是沒有說話。


    但很顯然,她是知道的,


    夜景湛擰眉,“既然你知道,就該明白不管你做什麽,都不可能將他救出來,反而還會把自己撘進去。”


    明明是無關緊要的人。


    哪裏值得她冒險去救?


    “能不能救出來,不是王爺說了算的。”洛瓔淡漠地看著他,方才對著蕭榮的時候好歹還有幾分笑意。


    如今卻是半點也無了。


    夜景湛知道,如果她打定了主意,他也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隻能無奈道:“你想怎麽做?”


    洛瓔抬眸冷冷掃了他一眼,“提前告訴你,好讓你從中作梗?”


    “阿瓔,你知道我不會那麽做。”夜景湛皺眉。


    他知道自己在洛瓔這裏並沒有多少信任。


    但聽到她說這樣的話還是會覺得難過。


    明明是想幫她,可在她眼中卻是要害她。


    “司大人自會幫我,還有蕭榮,他也會幫我。至於你,我用不著。”洛瓔站起身來,推開了暗門。


    夜景湛知道,這是在趕他走。


    “好歹也等到小九醒來之後。”夜景湛好不容易才抓到機會與她獨處,自然不想這麽快就離開。


    洛瓔也知道她如今的處境,若是沒有小九護著她,隨時都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如今的她的確很惜命,所以她重新坐了下來,又端起了那杯冷茶。


    夜景湛看著桌上的棋局,將其中一顆黑子重新換了個位置。


    蕭榮這局棋輸得很慘,但這顆棋子換了位置之後,棋局就再一次變得有了懸念。


    洛瓔用手指撚起一顆黑子,輕輕落在了棋盤上。


    夜景湛盯著她落子的位置看了許久,並沒有走下一步,而是問道:“孫康的事,是不是你的手筆?”


    洛瓔聲音冰冷,“王爺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夜景湛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是!我隻是想知道,你處理幹淨了沒有,會不會留下什麽破綻?”


    洛瓔的手指在棋盤上敲了敲,“不會。這世上除了我跟司大人,再無人知道他的下落。洛青永遠也不可能會找到他。”


    夜景湛聽到她這樣說,算是放了心。


    可看到她對司堯臣這般信任,心頭又很不是滋味。


    “隻怕洛青已經猜到是你所為,你千萬要小心。”


    洛瓔聽到這話,忍不住陰陽怪氣,“王爺若是不將洛芷蘊放迴去,他一時半會兒還猜不著。”


    “我……”夜景湛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這段時間他麵對洛芷蘊,總是會莫名心軟。


    就好像根本就不受自己控製一般。


    而且隻要空閑下來,就立刻會想起她,想要見到她。


    “季大人!”小九突然推窗進來。


    見洛瓔安然無恙,他才鬆了口氣。


    “既然小九已經醒了,王爺也該走了。”洛瓔給小九使了個眼色。


    小九立刻走上來,擋在了她身前,對著夜景湛做了個請的手勢,“王爺還請迴吧。”


    夜景湛並沒有動。


    他又在棋盤上落了一子,“蔓蘿葉的來曆,我已經查到了。”


    洛瓔看著他走的那一步,把玩棋子的手驀地一僵。


    他隻下了兩步,就改變了棋盤上的局勢。


    洛瓔知道,這局棋她已經輸了。


    她將手中的黑子扔迴到棋盒,“是嗎?所以幕後主使是誰?”


    夜景湛看了小九一眼,方才說道:“皇上。”


    除非是在那個人麵前,他已經許久不曾稱過父皇。


    隻因那個人不配。


    洛瓔聽到這個答案,還有些意外。


    畢竟她一直以為是淮王所為。


    甚至還在想她要如何跟淮王解釋她為何會插手此事。


    沒想到竟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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