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嬤嬤自盡,與我並沒有任何關係。”


    洛瓔才開口,下頭的人就炸開了鍋。


    “要不是你冤枉她,她會自盡?”


    “就是!明明不是她做的,你卻要冤枉她,她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了。”


    “得是將人逼到了什麽程度,才會讓人以死明誌?真真是太惡毒了!”


    洛瓔的目光掃過說話的那幾個人,神情依舊淡然,“為何她的死,就不能是因為心虛呢?”


    “季大人!你就別添亂了好不好!”徐綬聽到她這麽說,頭一下就大了,趕緊上來勸人。


    洛瓔卻沒有理會他,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說的是實話。她被人揭穿,惱羞成怒,所以才會撞死。可不是因為被冤枉。”


    這樣的話自然一下就惹來了眾怒——


    “什麽新科探花,心思這般歹毒的人,怎麽能做好官?”


    “沒想到晉王竟然會如此包庇她,也不知道她有什麽本事。難不成是特別會取悅男人?”


    “聽聞她之前在鎮安侯府的時候,就與司大人不清不楚。隻怕鎮安侯出事,當真是另有隱情。”


    那些人越說越離譜,還牽扯到了司堯臣。


    洛瓔還沒生氣,倒是立冬先沉不住氣了,“你們不要胡說八道!這件事與大人沒有任何關係,是……”


    “閉嘴!”眼看著她就要承認莫須有的罪名,洛瓔立刻嗬斥了她一句。


    立冬的眼圈紅得不行,“大人,隻要奴婢將這錯認下來就行了。他們就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你根本就沒有錯,為何要認?”洛瓔的目光掃過眾人,眉間一片冷意。


    “季大人,我知道你喜歡立冬,但你也不能因此是非不分。你可知道昭兒被帶出去那兩日受了多少苦?”洛芷蘊眼中含淚,聲音嘶啞,看起來好不可憐。


    她讓人將昭兒抱出來,脫下了他的衣服。


    昭兒小小的身體上,全都是被淩虐的痕跡。


    在場的人看到這情形,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指責聲越來越大,難聽的話一句接一句地砸過來,立冬的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


    洛芷蘊故意走到她身側,裝出一副傷心的樣子,“若不是因為你,昭兒不會受這樣的苦。季大人喜歡你,所以願意包庇你。但你當真忍心看到她為了你失去一切嗎?”


    立冬當然不願意。


    她恨恨地盯著洛芷蘊,知道她才是始作俑者。


    可她手中沒有證據,加上昭兒的確指認了她,她咬了咬牙,轉身走到台階下,緩緩跪了下來。


    “都是我的錯,與季大人沒有任何關係。我會到官府去自首。還請諸位不要怪罪季大人。”


    立冬說完,重重磕了三個頭。


    最後一次抬起頭來時,已然是淚流滿麵。


    洛瓔快步走過去,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扶了起來。


    立冬掙了一下,但沒有能掙開。


    “我既然說過會保護好你,就不會讓你蒙受這不白之冤。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洛瓔帶著她就要往王府裏走。


    洛芷蘊卻擋在了她麵前,一臉悲憤,“季大人當真要包庇她到這個地步?”


    “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洛側妃再清楚不過。”洛瓔看到了她眼底的得意之色,聲音更冷了幾分。


    “季大人怎麽能說這樣的話?昭兒是我拚了命救迴來的,難道我還會害他不成?”


    又是這說辭。


    洛瓔的耳朵都快要聽起繭子來了。


    當初她迴到京城之後,就將她救下昭兒的事宣揚了出去。


    在場的不少人都知道昭兒是她自洪水中救下來的。


    對洛瓔的行為更加鄙夷。


    說話也越發難聽。


    洛瓔沒有理會繞過洛芷蘊繼續往前走。


    就在她帶著立冬走上台階的時候,有幾個人突然衝了過來,將她與立冬推倒在地上。


    “既然晉王不管,那就由我們來替天行道!”


    他們自詡正義,要將洛瓔跟立冬綁起來送去官府。


    也不知是不是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繩子很快就被扔到了洛瓔麵前。


    那幾個人將繩子撿起來,正要動手,忽而有人喊了一聲:“晉王迴來了!”


    那幾個人到底還是慫的,聽到動靜立刻就將繩子扔掉跑了。


    洛瓔麵上被擦破了一塊皮,有血滲了出來。


    在白嫩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季大人,你的臉……”立冬見了,心疼不已。


    她拿出手絹來,想要替她擦擦,卻被洛瓔迴絕了,“沒事。”


    夜景湛的馬車停在了人群外,他自馬車上下來,周身散發著寒氣。


    圍觀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洛瓔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沒有起來。


    夜景湛看到她這狼狽的樣子,不由加快腳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看到她臉上的傷,當即震怒:“誰幹的?”


    那幾個人早就沒了蹤影,自然無人應答。


    “立冬要去衙門自首,但季大人攔著不讓她去。這才與人起了衝突。季大人便是在衝突中受了傷。”洛芷蘊這話,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洛瓔身上。


    夜景湛聽到這話,麵色微冷,“既然立冬願意認錯,你為何攔著?”


    “因為我與王爺不同。我知道她是無辜的,自然不會讓她蒙冤受屈。”


    她說話又帶刺。


    夜景湛想起過往種種,心中一痛。


    他隻知道這件事若是再不解決,明日朝堂上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參他一本。


    但也隻能耐著性子問道:“那你打算如何解決這問題?”


    洛瓔神色淡然,“王爺不用擔心。我已經打算搬出王府,不會讓王爺為難的。”


    夜景湛自是不會答應,“不行!如今你的行為已經引起民憤,若是搬出王府,誰保護你?”


    “那王爺就不怕被連累嗎?方才他們可不單單是在罵我,也罵你。我若是繼續住在這裏,隻怕他們會罵得更狠。這事若是傳到了皇上那裏,隻怕會對王爺不利。”


    洛瓔看上去是在為他著想,實際上卻是在逼著他站在自己這邊。


    夜景湛沒有猶豫太久,抓著她的肩膀將她轉到了王府大門的方向,“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帶立冬迴去吧。”


    他的迴答倒是讓洛瓔有幾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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